苏策生辰之时,苏绾亲手送上了自己画的一幅画,以及一碟自己亲手做的糕点。与其定了亲的秦琬黎,也派人送來了一个绣纹精美的荷包,倒让苏策将苏绾好一番嘲笑。
苏策生辰之后三天,蛮族使臣便进了京,一路上浩浩荡荡,京城百姓好奇围观,议论纷纷。就这样一路进了皇宫,皇帝在金銮殿召见了使臣。
两名执扇宫女站在龙椅后的墀栏上,斜扇交错,就此凝立。薰香袅袅之中,皇帝神色肃容端止,施施然坐在龙椅上,缓缓道出:“众卿平身。”
“谢皇上…”群臣齐声道,这才爬起身站好。
两个蛮族使者随后被带上金銮殿,正使身形魁梧,满面络腮黑须,高颧阔脸,极是粗犷剽悍,走起路來虎虎生风,身着蛮族服饰,副使则是一个汉人。两人走到殿中央,行了跪拜礼。
若是按照蛮族的规矩,他们是不必下跪的。只是这一路上他们也问过大楚的规矩,自己身为战败国,本是來求和的,可不是來找茬的,不必要在这些事上与大楚生出龃龉來。只是这礼到底有几分心不甘情不愿。
皇帝等了好一会儿,才沉声道:“免礼。”
两使臣这才起身,恭敬的递上国书。自有皇帝身边的太监接过,将其递给皇帝。
皇帝大略翻了翻,主要内容是愿与大楚结为兄弟之国,以雄河为国界,双方互不侵犯,此后凡有越界盗贼逃犯,彼此不得停匿。两朝沿边城池,一切如常,不得创筑城隍。蛮族每年向大楚上贡银十万两,良马万匹,至雄州交割。双方于边境设置榷场,开展互市贸易。国书的最后,则是请求大楚割爱,送一位公主嫁至蛮族,愿以千金为聘,五座城池为礼。
两国结盟,从來沒有绝对的公正,总是有一方吃亏。蛮族将自己那一方摆在了臣服的位置,皇帝自然不可能因舍不得一位公主而拒绝他们的请求。
蛮族的国书之中,要求其实并不过分,开辟榷场,进行互市,于双方都有利。蛮族地处山林,粮食作物难以成熟,却出产好马,大楚可以从他们那里获取马匹等物品,而蛮族则可以获得盐铁等生活物品,有着这样的利益存在,蛮族也不必因为粮食匮乏而年年犯边。
皇帝道:“你们皇帝的请求,朕准了。”
两个使臣不由得面露喜色,虽然自己这方做了很多让步,但能从大楚换取粮食等物,不必让臣民挨饿受冻,也算是善事一桩。
蛮族正使上前一步,道:“久闻大楚地大物博,聪明睿智者不可胜数,小臣前來,也愿见识一番。不知大楚皇帝,可否满足我等要求?”
皇帝轻笑,不过是蛮族吃了亏,便想为难大楚一番,若是解出他们的难題,便是应该的,若不能解出,便是辜负了他们的期望。不过,若能借此展示一番大楚的国力,也未尝不可。“今晚朕会设宴款待两位來使,贵使若有话要问,不妨到时再说。”
入乡随俗,两个使者自然不会不遵。
宴会从酉时便开始了,皇帝坐在上首,太子坐在他旁边,而后依次是各位皇子皇孙。皇后带着公主后妃众命妇另开一席,中间用大屏风隔开。苏绾如今是皇帝亲封的县主,虽然沒有实权,但到底有了进宫赴宴的资格。
宴会是在御花园举办,高台之上有人起舞,荷袂翩跹,羽衣飘舞,姣若春花,媚如秋月。她们衣袂翻飞,身姿袅娜,就像翩然欲飞的蝴蝶一般。
正使的目光扫过台下的乐师,嘴角轻扬,起身朝着皇帝拱手一礼:“启禀皇帝陛下,贵国乐音清脆悦耳,当真不错。”
皇帝微微一笑:“贵使客气了。”若真欣赏,那直接听着便是,又何必非要特意提出來?此话一出,必有后招。
正使拍了拍手掌,便有人捧出一个大的托盘來,上面盖着一块红绸布,让人看不清下面是什么东西。“这是我国太子殿下四处游历时在北方边境看到的物件,可惜无人知道这件东西如何使用,只知触之便有乐音出现。大楚能人异士众多,应当有人知晓此物吧?”说着,将红绸布取下,露出下面的东西來。
是一件类似于七弦琴的东西,通身橙红色,泛着温润光芒的羊肠弦从头端连到尾端,琴身中央有金色勾勒的符号,旁边还放着一把同色的弓弦,极具美感。
正使看着大楚群臣露出惊艳的表情,唇角勾了勾,眸中露出骄傲与轻视的神采。若是大楚沒人认得出來,那就白瞎了他之前的夸赞了。
皇帝神色一凛,他从未见过此物,也清楚在场沒人认得出來,毕竟若有此等稀罕之物,定是要先呈给皇帝的。只是,平白承认大楚无人,那面子丢得也太大了。想了想,他还是笑着道:“此物果然稀少,如若尊使愿意,可否让人呈于皇后观赏?”
正使笑了笑,不过是拖延时间,就算是给皇后看,她们也不可能猜出这是何物。“此物原本便是要敬献给皇帝陛下的,悉听尊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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