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天凉好个秋

全部付诸东流，这比当初浑浑噩噩的活着还要难受。

    原来，不是所有的努力都有收获。

    他静静望着那片焦黑，伸出手指沾了一些，放到嘴里尝了尝。

    一片苦涩，如同他的心情。

    诺亚并没有注意到身后送了一口气的目光。

    雅菲原本以做好了自爆的准备，她愿以死恪守神殿永恒的神圣誓言，绝不与恶魔为伍，绝不堕落成魔。

    她翅膀轻轻挥动，落到了地面上，几乎透明脸庞噙着一缕笑意。

    赢了，很幸运也很惨淡。

    “不过，终究是阻止不了呢....”她看着身侧那根黑亮反光的羽毛，淡淡地呢喃。

    夕阳沉入了地平线，天空开始飘下细密的雨丝，与灰色的苍穹融为一体。

    诺亚站在雨里，伸手摸了摸湿润的头发，低头看到手里一大片湿濡的白，而后，他的神色也茫然起来。

    天暗了下来，不，是天黑了。

    他瘦弱的身子摇晃了几下，只觉得全身的骨头像同时被敲碎了一般，无尽的黑暗包裹着永恒的星星之火灼烧他的灵魂。

    “我警告过你的，这一切都是你自作孽的结果。”雅菲出现在他身边，居高临下的打量着诺亚。

    诺亚沉默了许久，才缓缓抬起头，剧烈疼痛下牙齿紧咬，鲜血沿着嘴角流出，汇聚成小溪，沾染了衣服。

    “难道我想活下去，有错吗?”他一字一句地对雅菲说，语气格外艰难。

    雅菲闻言一窒，随即反驳道：“不使用恶魔之力你就活不下去吗？你费劲心思的想要驱赶我，以至于好几次我能感受到你对我强烈的杀意，如果你真的想活下去，就请光明正大的活着，那样我不仅不会阻拦你，反而会倾尽一切的帮助你。”

    光明正大的活着？这理由真是可笑，诺亚嗤笑一声，谁给过这样的机会？你伏地信仰的神灵艾露尼设计封印我，你感激的神使甘丽设计限制我，你仇恨的恶魔利用我，我曾游走于死亡掌控所有生灵生杀大权，却谨守规则，自始至终，未曾主动制造死亡，诸神黄昏苦守三百年才获得肉身，还要像老鼠一样小心翼翼地活着，为了活着而活着，你一个小小的天使居然还居高临下的告诉我，要光明正大的活着？这真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凭什么？”诺亚不会说出心底地话，他只是冷冷看着雅菲，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

    凭什么——薄凉的雨幕中，远处杂乱的人群呼喊声中，光辉冷淡的苍穹之下，甘丽之前的男孩，说出的这几个字竟然让雅菲无言以对。

    尽管，她嘴唇张了几次，搜刮了脑海中所有能说的话，却发现这个男孩的确活在巨大的死亡阴影之下，恶魔的力量由不得他选择，赛亚始终是要杀他的，没人能够阻止，她忽然有些想不明白，甘丽为何要召唤她，难道她不知道这样会推迟赛亚降临的时间吗？

    想归想，但找不到答案。她看了诺亚一眼，轻轻摇摇，便消失了。

    诺亚的视线一直忽明忽暗，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夜色的某一个画面上。

    那个....女人....在朝自己大声呼喊着什么....

    但听不清，他花了一小会似乎才明白，那个有些熟悉的身影，是安娜。

    而后，他失去了意识，身体仰面倒下，跌入面前的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