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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那日的无望和面对生死的孤注一掷,高慕本平静的面容顿时变得暗沉。
此时,澄澈如镜的天空飘着几朵棉花似的云朵,天清风柔,一切都那么宁静祥和。
高煜抬头望天,斑驳树影将他俊美的脸分割成紧紧密密的几块,无端令人感到几分幽森。
“你们下去!”
高煜忽而开口命令道。
听此,周围的侍女不禁面面相觑,但见高煜脸色不佳,便不敢吱声,安静地退了下去。
随着侍女都退了下去,高煜神色未变,而是直接对无人的小院沉声道。
“我有事吩咐你们,你们去告诉她,让她找快点,若明年这个时候还找不到合适的人,那她的性命恐怕无法留了!”
话音落下,四周立刻传来几声轻微的响动,似乎是对他此话的回应。
等周围重归平静,高煜才又缓缓躺了回去。
他没有再闭上眼,而是一直盯着浩瀚不见边际的天穹,眼神深沉如墨。
他本想再等等,等自己羽翼再变得丰满些,才将那件事一举揭出来。
可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他决定踏入这汪浑水后,他再不能独善其身,甚至连他的性命也无法保证。
所以既然如此,他为何要继续等下去!
表面兄友弟恭的泡沫已被他们戳得粉碎,那他也不用再维持这虚假的美好。
......
地牢内。
烛火幽微,长廊阴森看不见底,两侧是一间间形同兽笼的牢房,里面关押着或死寂或癫狂的犯人。
而沿着长廊继续往前走,可见牢房的规格不断提高。
不仅不见四处乱窜的虫鼠,地面和装潢也变得干净整洁。
连烛光都比前面亮了不少。
这是关押身份贵重犯人的牢房。
高沉垂首倚靠在墙皮斑驳的墙面,此时他身穿囚衣,发髻虽还一丝不苟,但却有些许碎发从发髻中脱出来,垂在两侧脸颊。
他并未受刑,因此衣着形容看起来比其他囚犯干净整洁许多。
但尽管如此,此时的他看起来已失去作为皇子的矜贵和意气风发。
就在这时,牢房门锁忽而被打开,高沉听到声响,缓慢抬起头,寂沉的目光落在来人身上。
“殿下。”
来人是一个年轻的宦官,他手上拿着一个包裹,身后还跟着看管牢房的狱卒。
高沉盯着他,从上打量到下,问。
“你是谁?”
那年轻宦官走到他跟前,行了一礼道。
“殿下,奴婢曾是德妃娘娘宫里的人,娘娘被打入冷宫之前,曾交待奴婢将此物交给您。”
说着,他将手里的包裹递给高沉。
高沉看了眼包裹片刻,随后伸手接过。
但他并未打开看,而是直接问面前的宦官。
“你既是我母妃宫中的人,那你可知我母妃现在人如何了,有没有受伤或受到欺辱?”
年轻宦官道,“殿下放心,娘娘虽去了冷宫,但圣上曾交待过让旁人不能为难娘娘,因此娘娘人看着倒好,并未受什么欺辱。”
听此,高沉本垂落在身侧的手不由握紧了。
年轻宦官本就是传个话递个东西,因此没待多久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