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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拂来,有细细碎碎的阳光从枝叶间落下,不一会儿,宋弗便睡着了。
陆凉川坐在一侧,轻轻打着扇,他侧过头来,看着宋弗安静的睡颜,倾身在他额头落下轻轻一吻。
他想起他从京城要去北境前的那个晚上,宋弗睡梦中紧皱的眉,不知道梦见什么,大汗淋漓,表情痛苦。
再看现在,她睡得越来越安静,乖巧得像一只小猫,他的嘴角不自觉露出笑意。
他希望,因为自己的存在,对于她来说,是有正向反馈的,是好的事。
要她想起来便开心愉悦,是给她带来快乐的,他便觉得心满意足,心中愉悦。
陆凉川就这么静静的坐在她身旁,手上轻轻的摇着扇,看着宋弗。
楚羡来禀报事情,陆凉川挥了挥手,做了个手势,让楚羡把要处理的奏折送过来。
楚羡会意,退了下去,很快搬了一张大方桌过来,又搬了两大摞的东西,把奏折放在了桌子上,退了下去。
陆凉川起身,在桌案前坐下来,处理政事。
初秋的午后,宁静得让人感觉到清风落叶都美不胜收。
树荫下,一对平凡相爱的夫妻,让岁月沉淀在某一刻,把这一幕嵌进画里,看一眼,便是隽永美好!
次日。
八月十二。是登基大典和封后大典的日子。
一早,陆凉川和宋弗就起来了。
宫人们规规矩矩的捧着衣裳龙袍,首饰玉带,准备伺候着换装梳洗。
一切仅仅有条的进行着,半点不显忙碌。
帝后的服饰处处精美,鎏金线,九凤钗,光看着便觉得尊贵到不可直视。
二人一左一右换衣梳发,等出来,正好相对而站。
陆凉川一身龙袍,宋弗一身凤裳,二人望着彼此,眼中都带着笑意,有种一切尽在不言中的默契。
嬷嬷们都不由得夸赞皇上和皇后一对璧人实在是天作之合,一句句让他们仿佛回到大婚那一日……
心中唏嘘。
这一路,是他们一起走的,真好。
陆凉川上前,牵着宋弗往外而去。
大典礼仪繁琐,每一样都有礼部的人在一旁提醒着,没有出乱子。
新皇登基时间有些急,各处用了比平时多几倍的人,并不显凌乱。
陆凉川和宋弗首先从宫中出发前往太庙,一路上都有百姓热情围观,又从皇宫东门而入往金銮殿。
入了东门,文武百官分列两侧,表情恭敬的看着帝后,一步一步从面前走过。
陆凉川握着宋弗的手,宋弗手中有细细的湿腻,他能感觉到宋弗此时此刻心中的紧张,他的手轻轻用力,给她稳稳的力量和勇气。
他知道宋弗的担忧,还有忐忑和不安,他都明白,他用强大的爱和包容给她勇气,身体力行的告诉她:
他们在一起,可以坦荡!
等走过这一条长长的御道,走上皇宫高高的阶梯,宋弗一口气松下来,心中再无忐忑不安,有的,只有对身边人全身心的信任和依恋。
陆凉川频频向她看过来,全是掩藏不及的喜欢和爱恋。
底下的官员们,都看到帝后情深,还有一些,心中有事却不敢讲。
整个仪式,从卯时开始,过太庙拜先祖,到回宫上金銮殿,一直到午时才结束。
在回到椒房殿的时候,宋弗直接就累到趴下了。
让流苏和夏鸢把身上的钗环凤佩都卸了下来,这才轻松了许多。
陆凉川看着心中好笑,陪着她一起用了午膳,又守着她睡午觉。
等宋弗再醒来,刚刚申时。
流苏和夏鸢在一旁候着,见宋弗醒了,夏鸢上前挂帐子:
“娘娘醒了,刚刚申时。”
流苏端来了热茶,一边开口道:
“娘娘,皇上在勤政殿和大臣议事,交代了奴婢会回来陪娘娘用晚膳,大约一个时辰后就回来了。”
宋弗起身,有些愣神,好一会才点了点头。
洗漱后,她在窗前坐下,夏鸢过来替她梳发。
她看着外头开得正好的蔷薇,眼中露出恍然的神情。
她脑中有些懵懵的,最近几日都是如此,一觉睡醒,总有些不知云里雾里的愣怔。
她有一种自己无法掌控自己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一切种种,如过眼云烟,像做梦一样。
让她一时有些分不清前世今生今夕何夕,突然一下,就感觉到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恍然着……
夏鸢替她梳好发,见宋弗愣怔,面色略有些担忧。
“娘娘可是不舒服,要不要让太医来瞧瞧。”
宋弗回过神来,“苗老在吗?”
流苏回答:“在的娘娘,苗老一直跟着皇上。”
宋弗垂眸,起身,准备换衣:
“嗯,那让她来瞧瞧,”
“是。”流苏退下。
宋弗换了一身简单大方,又不失尊贵端庄的衣裳,出了大殿,走到椒房殿的院子里坐下。
夏鸢上了热茶,退到一边候着。
不多久,苗老来了。
远远的,看见宋弗,眉头微微皱起。
他走到跟前,对着宋弗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宋弗做了个请的手势:“苗老坐吧,不必多礼,你是公子的长辈,自然也是我的长辈。”
苗老注意到宋弗用的称呼是“公子”,他知道他们夫妻情深,此时便更觉得心中愧疚,头更低:“是,多谢皇后娘娘。”
宋弗对着身后挥了挥手,流苏和夏鸢都退了下去。
宋弗自然的伸出手,苗老看了宋弗一眼,而后拿出脉包,给宋弗把脉。
宋弗面色平静,看着前头开得正好的蔷薇。
蔷薇一般四五月开始开花,到六七月已是罕见,现在八月了,也不知道宫中用的什么法子,让花开得那么好。
有人工干预自然花期,大概要付出许多代价。
许久后,苗老放下手,低着头:
“皇后娘娘的身体没有大碍。”
宋弗:“嗯,公子呢。”
苗老听着这问话,有些坐不住,事实上,从上回宋弗找过他之后,他就时时刻刻如坐针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