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鳐闭上眼,沉默起来。
木澜想起了关于这些的记忆,当年正是小七刚来到乱葬岗不久,他们二人生拉硬拽才将大哥带出去玩。
大哥一直不敢说话,畏畏缩缩像极了前段时间同妖族交战之时俘获来的战俘,但阿二不敢将此话说出,因为大哥有一点同那些战俘一样,毕竟……他们都知道,大哥是妖非魔。
三人在一片沼泽地中发现了这个人,阿二见他是妖,抬剑就要将他砍成两截,可七鳐却阻止下来。最后三人将他生生拖了回去……
自此,他便留在了父王的身边。
木澜回忆完毕,睁开双眼。后悔……她当然后悔,如果当年她执意一剑将他在沼泽中砍成两截,现在的大哥怎会变成这般模样?她……她又何以成为木澜,与小七分散多年?
这还只是他们,更何谈首阳山众人,叶薯蓣,环儿,甚至白苍仙君?
他们又何其无辜?要为了这一个人搭上这么多人?!
“木澜,七鳐,就凭你们?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有意义吗?最后一步差在初一的手中,我悉心诱导指引他这么多年一步步行事至此,初一早早为我所掌控。他所修的鬼道是我教的,我当然要留上一手才能确保万无一失。你们终究是要死的,连带着所有人!都是要死的!”
“是么?”木澜扬扬下巴示意他低头看去,“看看你右手手中,攥的是什么?”
他自以为有恃无恐,于是低头看去……那是一个半只手掌大小的小荷包,本白色的外身上沾满了血污,他扯住半截线头缓缓拆开缝线,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他左手接住,轻轻一倒,竟是倒出一颗糖来……那颗指甲大小的糖球已经碎裂,也不知放置了多少年。
这正是在血池旁,初二来放走他们二人之时曾拿出的那块糖。这块糖本在初一的手中,那日本是被初二拿走的。
木澜不忍再看下去,她握住七鳐的手……愈发紧了。
初一晃了晃头,面色痛苦,眉头搅在一起。
“糖……”
初一兀自嘟哝一声,这显然是他的声音,而非龙叔的声音。
只见一道黑影一闪而过,随着初一的身体一颤,长木剑从他的前胸径直穿出,红色的剑尖还在不住摇晃,鲜血顺着剑尖滴落下来。
木澜一个箭步冲上去扶住初一的身体,与此同时七鳐奋身而上一剑贯穿了龙叔的喉咙。
听得一声悲戚的龙吟声直冲云霄,响彻四方,龙叔化回一条黑龙,轰隆一声砸在地上,平地溅起无数灰尘。
七鳐厌恶地收回魔剑,随手掷在地上。
“没用的……你们都逃不了的……啊哈哈哈哈哈……”他伴着自己最后的诅咒,咽气了,但他似有不甘,尽管是死,也不肯闭上眼睛。
木澜摇摇头,却忽然感受到初一的灵力在四散逃逸。
“怎么可能?你,你你不是修炼到鬼道之大乘了吗?你怎么会死?”
木澜刚说完,忽然想到!不对!当时在大殿旧址对他们说出这句话的,不正是龙叔吗?而他才是谋划了一切的人,他的哪句话值得相信呢?!
七鳐也同时想到,想自主上沉寂之后,这一路走来,不都是他在背后操控吗?包括此刻的局面,想来在大殿旧址中见到的也并非真实的主上,而是龙叔一手伪装的,真是可恨!恨自己当时显出原形,未能能及时分辨出来!
初一渐渐倒了下去,他嘴角不断渗出鲜血,呜咽着说:“我死了,初二就可以活了,这具身体,本就当还给初二,初二才是真正的阿一才对。我……我不过是在黑暗中滋生的东西,我该回到……不,我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如果没有我,当年的阿一会活得很好,都……都怪我。”
木澜听着他这一番奇怪的话,也不反驳,抬手就要将魔气输送进初一体内,但旋即被七鳐拦下。
“小七,你……”
“不可!阿二,难道你还不懂为何当年主上将功力传你我而非阿一么?阿一与我们不同,他是妖身啊!妖身沾魔气……你嫌他死得不够快吗!”
初一听此,冷笑一声,但这一笑太过剧烈,以至于鲜血呛入喉咙,猛咳起来。
“我竟然,竟然才明白此间因果!”
语毕,初一看向一侧的木澜,问道:“阿二,你……你后悔开此阵了吗?”
木澜不回答,却反问他道:“你后悔开此阵了吗?”
“不悔。”
“那我也不悔吧。”
木澜平静地说着,她全然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只是不住瞟向七鳐的眼神还是出卖了她。
虽然七鳐握紧她的手,但木澜将眼神移开,躲闪着他,不敢直视。
“看着我!”
木澜还是将头转走,不去看他。
“阿二,你怕什么?上碧落下黄泉,你去哪,我便去哪!我五十七年前曾失去过你一次,日日夜夜饱受煎熬的个中滋味,你必不能体会。阿二,我不想再失去你了。我最初想除去血咒也仅仅是想他日再见之时,与你不留往日遗憾。你看,此间血咒已除,你回到我身旁,你还在怕什么?!”
初一咳了几声,挣开木澜的手,踉跄着脚步向前走着。他害了木澜,七鳐,他不想再看着这样的景象发生在眼前,但……既然阻止不了,那唯有自己快些赴死,就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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