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府门外,官兵带着反叛的帮众悉数离开,身后竟没有一个追兵,黄添站在门口从腰间取下囊袋,“黄龙城白家辉煌数十年,两代城主,我眼中的雄伟,今日便不复存在了,哎~”说罢,他将囊袋里的酒洒在了门框上。
从后院而来的火焰爬上围墙,缓缓而来间越烧越旺,爬上门槛后遇酒更旺了,微小的火焰脱变成烈焰,白府已经被火焰包围,滚滚浓烟升上天际,大火引来了许多民众百姓。
他们大喊:“走水了!走水了!”
一个个着急忙慌,待看到黄添带领着官兵从中而出才稳定下来,旋即都围了上去。
“侯爷,这白老爷子不是在举办生辰宴吗?怎么就燃起如此大火!”
“刚才还看到好多人从白府跑出来,莫非是那程呵呵与侯爷你起了冲突。”
“程呵呵这厮真是可恶,竟然公然反抗官府,侯爷若是看不下去整治整治,我们也不会有任何意见。”
许多老年人都站了出来,执见而言,黄添在这些老人中威信是十分高的,明眼人也都只看到了黄添多年的不作为,却看不到程呵呵的胡作非为,被程呵呵伸出的欲望所蒙蔽,年轻人怎么抵抗得住,也就这些人算是清醒。
黄添听着众人说话,便觉得温暖,起码自己这个侯爷在这些人心目中是个好人,他眼眶微湿朗声道:“父老乡亲们,白府内部政交反叛,白老爷子被程呵呵控制,我们官府有心剿贼,便与白老爷子计谋这次,这场大火就是为程呵呵准备的,有一件事我对不住大家啊!”
说罢,他“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一旁的官兵还想去扶,却被打开了手,黄添红着眸子看着众人声泪俱下,“我对不住父老乡亲们!这场大火不仅葬送了翘刀帮帮众,还葬送了许多家族的家丁,若是其中有大家骨肉,那我黄添真是万死难辞其咎,如今大火如海,程呵呵难以生还,我黄添为候几年也算有所贡献,我对不起大家,今日便以身请罪,生死交托百姓们,就算是死我黄添也无话可说。”
此言一出,众人看着火海有些愣神,这时有位妇人走到大火前,嘴唇颤抖,“我的儿子就在白家做工,他不会也……我,我的儿啊!他即便有罪,那也不致死吧!你还我儿子!还我儿子!”
“你,你,你算什么侯爷,随意放火杀人!那不是土匪嘛!”妇人冲过来就要打黄添。
这时,一个看起苍老身体却硬朗的人挡住了这一下,旋即怒斥,“翘刀帮帮众该死,黄龙候心怀百姓们,为民除害,即便有错那也功大于过吧!”
“那又怎样,我的儿子啊!那是我的亲生的骨肉啊!他死了我该怎么活下去啊!”妇人躺在地上原地打滚,嚎啕大哭。
黄添泪眼婆娑,爬过去与妇人作上一揖,旁边的官兵上前慌忙阻拦,“侯爷,使不得啊!您是一城之主,失威严如何治理这城啊!”
“没了民心威严留着又有何用,我对不起这位妇人,对不起众多百姓,官府有愧,只得以身请罪了,若是有恨,拳打脚踢我黄添一步不移。”
黄添收起哭腔,大手一挥,“官兵听令!不用管我,走!”
官兵们都愣住了,迟迟不愿离开。
“走!”
黄添表情决绝,官兵们这才离开。
一旁的百姓们,也不知如何说了,一些看得清是非的都站出来为黄添说辞,但那些失去至亲的人可不管这么多,情绪不稳定上去就要打黄添。
还是一些群众站出来为黄添挡下。一边解释一边如同癫狂的嚎啕,乱如鸡狗共舍。
“侯爷为民除害,好事一件,他无罪可谈,侯爷一心为民,我看谁敢伤他。”
“一群白眼狼,养的黄鼠狼,死了也是该,可怜何可惜何?那位兄弟说得对,休碰侯爷!”
“保护侯爷,别让这些狼心狗肺的人伤着了!”
……
许多百姓都自发的上前护住黄添,黄添被围在其中,即便有人想报仇,那都被拦在了外面。
黄添在里面哭的稀里哗啦。
街边,一头银白色发的老人走了出来,身着的黑色劲装看起来身体精瘦硬朗,腰间那把长刀看上去更是非凡,此人正是老余。
而他后面孙亦一直跟着,看着熊熊大火和哭喊无助,灰头土脸的百姓心里就止不住的难受,不忍心再去看,可老余却停了下来。
他们二人看着白府的方向,早早就看到了那滚滚的黑烟,早知道黄添大胜了,不过孙亦看着那百姓们却是很不解,他指着跪在人群中的黄添不解询问:“老余,这是在干什么,一边谩骂一边护着。”
“傻小子,这你就看不懂了?”
孙亦撇了撇嘴,心里有些难受,“这场大火带走了很多人的生命,他难道在恕罪?”
老余按住孙亦的头,有些宠溺地揉了揉,“你觉得这次死的人多吗?”
“多。”
“而这一切都是他黄龙侯干的,为人父母官,他大可以用官府的势力把这件事给压下去,可他为什么跪在这里,你好好听听这些人都如何骂他。”
老余砸了咂舌,“不得不承认,这个黄添很聪明,他以除掉翘刀帮为功来掩盖自己用大火杀害的人命,他如此真诚,百姓只要不昏头大都不会对他怎么样,而且这些帮他的人,装得像老头什么的,可看起来如此硬朗,一看就是托,这个黄添的城府实在不浅。”
“你都说了可以把这件事压下去,可他为什么还要这样做。”孙亦半懂不懂,接追着再问。
“所以说他聪明,不把这件事放在明面上解决了,那到巡查使来了,报失踪申冤寻人的可不少,黄龙候这个侯爷本来做的就不稳,但凡让朝廷抓到把柄,明着不赶你走也会安排人来瓜分势力,黄添除掉程呵呵后依旧是骑虎难下,这么短的日子里他若是不能让黄龙城恢复原样,多半朝廷就会派第二个程呵呵来了。”
老余叹了口气,深深看了眼人群中泪眼请罪的黄添,意味深长的笑了。
孙亦看着想到了自己,不禁有些眼眶湿润,“失去亲人肯定不好受,希望他们可以重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