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葬之事,并不顺利。
燕子卿当年,是朝廷钦犯,又死于非命,本该破席一卷,丢在乱葬岗上。
但秦决明力排众议,不顾世俗蜚语,将燕子卿葬在了他在京城的私宅里。
但这事,终归争议太大,当初秦决明独断专行,半个字也没过问燕家。
所以合葬一事,燕殊先去了燕家,求一句原谅,央一声允许。
燕家虽然洗了冤屈,但那十年,流离失所,苦不堪言,还活着的燕家人回了京城后,不想再掺和这些事,将燕子卿身后事,全权交予燕殊管。
燕殊造访完燕家,又去了秦家。
秦家历代功名显赫,名门望族的祖坟和祠堂,容不得外人一点置喙。
虽然秦决明多年未回京城,也曾因为燕子卿和燕殊的事,与秦家有过隔阂,但终究血浓于水,秦决明一朝殉国,魂归故里,迁入祖坟,灵牌位于秦家祠堂,万代祭拜。
燕殊也不指望秦家会愿意给秦决明迁坟,所以想让燕子卿迁入秦家祖坟,两人合葬一块。
可当初秦决明活着时,秦家就不认燕子卿。
如今秦决明走了,他们又怎会允许无名异族迁入祖坟的事情发生。
燕殊一开始去求此事,秦家忌惮他如今在朝廷的地位,还笑脸相迎。
但是提了合葬一事,当真是在挑战秦家的底线。
燕殊再去,就只能吃闭门羹了。
一桩心事,迟迟未了,燕殊整天东跑西奔,吃不好,睡不着。
李长天看着心疼,问燕殊:“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燕殊摇摇头,轻声道了一句:“快结束了。”
李长天感到困惑。
就秦家那副凌然孤傲、排挤异己的模样,怎么可能快结束?
然而三日后,皇上一道圣旨传到秦家。
秦决明因功名显赫,特命陪葬帝王陵。
自古,只有丰功伟绩、享有盛誉的臣子才能得此殊荣,这可是光宗耀祖的大好事,秦家自然不会有异议。
陵墓修了数月,选一黄道吉日,扶灵柩,入陵陪葬。
下葬之时,皇上亲自领将祭拜。
而坟冢里,两副棺椁,漆红描纹。
秦家人傻眼了,一问是皇上的旨意,怎敢多言。
皇上站在墓碑前,洒了一壶烈酒,轻声:“若不是你们,这世上,有的只是贪生怕死、装疯卖傻的三皇子。”
“哎,岁月催人老,当年银杏树下,吟诗作赋,可如今……”
“终究只剩我一人了。”
烈酒挥洒,满头银发感慨沧桑,不见年少龙驹模样。
至此,有情人,在地愿为连理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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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葬事毕,燕殊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和李长天商量起了成亲之事。
燕殊本想许李长天一场风风光光的婚礼,八抬大轿,红妆十里,可李长天不图这个,他知道燕殊不喜设宴,想弄得简单些。
两人一商量一琢磨,成婚之日,谁也没请,就在那简朴的四合院门口挂了两只大红灯笼,厢房窗户上贴了个喜字。
喜字是李长天剪的,第一次剪,歪歪扭扭的,但是燕殊喜欢,亲手贴在窗前
厢房里,新的被子红得耀眼,上面绣着戏水鸳鸯,桌上摆着可口菜肴、清酒和花烛,梁上挂着红绸,床榻围着罗红帐。
总之要多喜庆,有多喜庆。
两位潇洒俊逸的新郎官,身着喜服,意气风发,牵起了红绸。
没有高堂,一拜天,二拜地,三互拜,白首不相离,此心安处是吾乡。
走了过场,李长天问燕殊:“这样我俩算真正成亲了吗?”
燕殊摇摇头,端起圆木桌上的青瓷酒杯:“还要喝完这杯合卺酒。”
“这好办啊!”李长天端起酒杯就要喝。
燕殊压住他的手腕:“不急,先说贺词。”
“贺词?”李长天一脸迷茫。
燕殊点点头:“想对我说的话。”
李长天想了想,清清嗓子,郑重其事地说:“我爱你,我会给你幸福的!”
燕殊:“……”
李长天:“我说不来这些,还是你说吧。”
红烛龙凤,红绡软帐,红妆带绾同心结,燕殊望着李长天的明眸,轻声:“漂泊数载,孤苦伶仃,不知何处是吾乡。三生有幸,君予心安,身旁容我,此生感激,朝朝暮暮,日日夜夜,不敢忘。”
燕殊素来举止文雅,时常出口文章。
倘若平时,李长天听到燕殊这般文绉绉,要么夸两句,要么随口应一声,反正他也就听个大概意思。
可今日,李长天不但听懂了,他还听进心里去了。
李长天这两辈子,饱尝分别流离之苦。
他性子坦率,大大咧咧的,将苦楚深埋在心底,平日里,不惦记这些。
就连燕殊和他提成亲之礼,李长天也只是觉得,反正他俩早就在一起了,成亲什么的,就是走个过场而已。
可刚刚燕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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