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后,连日晴朗,秋老虎吞下凉爽,热得人一身燥。
医院,住院大楼会诊科室,一台破旧的电风扇正锲而不舍地吹着风。
燕子卿坐在一旁,耐心地和病人家属沟通着病人的情况。
一旁的电风扇因为太过破旧,显得有些吵闹。
吱嘎,吱嘎。
这台电风扇是燕子卿从家里带来的,他虽然才刚过三十二岁,但莫名喜欢这些老旧的东西。
“医生,我爸做完手术,会不会留下后遗症啊?非得做吗?能不能就靠吃药治疗啊?”虽然燕子卿讲解得很透彻,但是病人家属几乎没听进去。
这种情况很常见。
‘手术’这个词,对于普通市民来说,与畏惧和恐慌相存相依。
所以很多时候,虽然医生强调手术的重要性,但是绝大多数人还会选择保守治疗。
“我这边建议您,还是选择手术。”燕子卿耐心地说,“您可以和家人商量一下,再决定是动手术,还是保守治疗。”
病人家属低头,含糊不清地应了几声,拿着病历和相关资料出了科室。
燕子卿稍稍放松了一点,吁了口气。
他抬头看了看手表。
查房的时间到了。
燕子卿收拾了下办公桌面,起身关掉电风扇,拿起记录本,往科室外走去。
住院楼比起门诊楼安静很多,至少不会一个门前挤着很多人,只有端着脸盆、或者在走廊走动的病人家属。
燕子卿走进楼梯拐角处第一间病房。
病房里放着三张病床,电视机打开,放着新闻。
午后暖意融融,新闻里男主持人的声音正经严肃。
【近日,国家考古队在X市发掘出一座一千年前的古墓,据专家考察推测,此古墓属于一位秦姓将军,但墓碑还未找到……】
“哎呀,小燕来啦。”其中一位病人家属,是位五十几岁的阿姨,热络地喊道。
“嗯,来查房。”燕子卿眉眼温顺。
“哎呀,年纪轻轻,就是副主任医师了,太厉害了,你老婆可太幸福了。”
燕子卿唯唯诺诺地应了一声。
他其实单身多年,但现在这种情况,还是附和得好,不然这话匣子,怕是关不上了。
和阿姨聊完天,燕子卿看向病人,认真地一一询问症状,并仔细记录好。
忽而,门口传来匆匆的脚步声,护士长走进病房,有些着急地喊:“燕主任,在吗?”
“在,怎么了?”燕子卿抬头。
“您赶紧去急救手术室一趟。”
燕子卿赶到急救手术室前,发现门口站着不少身穿迷彩服的军人。
护士长在他身边解释。
“病人都是刚从战地医院转来的。”
“哎,听说已经走了一个,才二十来岁,太可怜了。”
“还有几个躺在急诊室里,副院长他们喊你过去一起制定方案,燕主任你得接手几台手术。”
“好,我知道了。”燕子卿应了一声,往会议室急急走去。
燕子卿这一忙,直接忙到了晚上十一点。
他接了两台手术,晚饭都没来得及吃。
燕子卿走出手术室,见外面依旧全是部队的人,但是他们井然有序,见到自己走出来,也没有围上来问。
护士长走过,说替他留了饭,放在会议室里。
“谢谢。”燕子卿笑了笑。
“哎呀,听说军队高层来了人。”护士长说。
“高层?”
“是啊,有伤亡,不是小事呢,估计院长在亲自接待吧,燕主任,你快去会议室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都操劳一天了。”
“好。”
与护士长道别,燕子卿揉着眉心往会议室走去。
方才精神高度集中太久,一下子放松下来倍感疲惫。
燕子卿揉完眉心一抬头:“啊!”
他撞到了一个人。
燕子卿饿了大半天,血糖低,这么一撞,直愣愣地往后倒去。
好在被撞的人反应极快,单手一揽,将燕子卿稳稳当当地揽了回来。
一瞬间,两人四目相对。
燕子卿看着面前的男人。
他比自己高半个头,身着墨绿的军服,身姿笔挺,五官刚毅帅气,约莫三十几岁的模样。
他环住燕子卿腰的手臂勒得很紧,仿佛一松,燕子卿就会不见一般。
燕子卿忽然觉得有些头疼。
他脑袋中闪过好几个模糊的片段。
太医殿,银杏树,还有一个逆着朗日,看不清面容的人……
燕子卿十八岁那年出了车祸,在医院里昏迷了数天,差点就醒不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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