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玉赶紧躲到一边,让过世子直挺挺砸下来的身子,才起身拉住三姐道:“他,他死了?……”
尤三姐定了定神,答道:“还没有。”
说着直走到门前,发出嬉笑尖叫声,又略等了一会儿,不见人声,这才将门闩下了,转头对妙玉道:“这屋子后头就是院墙,那院墙后头是条路,对过就是个湖,素常少人来往。你可从那墙上的花窗逃出去。要走便快走,一会儿只怕就走不成了。”
妙玉听了牢记在心里,两人出了门,尤三姐又回身将屋门掩了,便自顾往院子边上的一处小房子走去。妙玉见她不与自己往后头去,急问道:“怎么你不走?!”
尤三姐道:“我不走,我还有事要做。你要走便快些,少说废话!”
妙玉见尤三姐转身顾自走了,想了想,咬牙独自往后头院墙处去了。
那个小屋原是一处小厨房,只在世子于院中忽然起兴时才会用到,并无常例,是以也不存什么新鲜菜蔬,只油盐酱醋却一样不少的。尤三姐将一个油坛子抱了出来,仍回了方才屋子里,将油泼遍屋里毡上,剩余的就淋在了犹在抽动的世子身上。取了一旁灯上的灯罩扔到一边,拿着灯走到门口,将那灯烛往里头一扔,毡毯吸了油遇着火,火苗蹭一下就蔓延开了。尤三姐赶紧将门从外头销上,又跑去将院门也关了,上上门闩,顶上门杠。自己踩了一旁石凳,上了墙,翻到了隔壁院子里。
这几日转下来,她大概都知道了王府院中的布局,只捡了空院少人的,拿了火折子进去燎帐烧幔。渐渐听到外头响声大作,想来是都跑后花园这块救火来了。她又避着人踪,往前头院子放火去。只如今府里乱了起来,到处都是人,却不容易躲闪了,好容易才到了一处库房,刚刚点着,尤三姐便瘫坐一旁,却是实在没力气了。
正这时候,忽然掠进来一个人影,尤三姐冷冷看过去,正待拼命,火光照亮了来人面容,尤三姐失声唤道:“香菱!”
幺幺转头一看,衣衫不整蓬头垢面的一个鬼影,讶然道:“三姐?”
尤三姐已强撑着走了过来,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幺幺不答她的话,忽然问道:“是你放的火?!”
尤三姐点点头:“我已经替相公报了仇了!只可惜,没法手刃那老贼。不过他那畜生儿子已经被我烧死了,也算出了口恶气!”
幺幺长吁口气:“我早该料到的,只是没想到你会跑到王府里来。”
尤三姐还欲再说,远远已经传来人声,香菱赶紧上前捉住她手臂道:“快跟我走!”
尤三姐挣了出来笑道:“走什么?去哪里?我活到现在便是为了报此大仇。如今我也算够本了,还孤零零活在世上有什么趣儿?!你走吧,休管我。”
幺幺刚一迟疑,那尤三姐不知哪里摸来的一把短剑,往脖子上一抹,立时血溅三尺,身子往火堆中倒去。幺幺伸手欲拦已然晚了,跺脚道:“哎呀,好好一个壳子,你不要留给我也好啊!”
眼见着那头人声已近,怕尤三姐尸身落入人手也得不着安宁,便将尤三姐自火中抢出,先掠过墙头,往外头树上藏了。又居高看那王府中,尤三姐又没有火油在手,只藏娇苑烧得热闹些,旁的几处都没等着透,就让人提了各院里共工缸内存的救火水给浇灭了。
幺幺喃喃道:“唉,认识一场,我帮你一把吧,也算顺势而为。”
说了仍往那王府里去了。她的身手自是尤三姐不能比的了,二话不说先把王府的祠堂点了,又往边上连设了几处鬼打墙,饶是多半个府里的奴才都提了水来欲救火,却无论翻墙还是走门,都近不得祠堂。只好眼睁睁看着那火越烧越大。
趁着人都往祠堂这里涌来,她又去寻些烈酒菜油四处点火去了。一时兴起,差点脱了身壳现出原身来,却是怕这府里供了厉害的符咒法宝,那就得不偿失了。遂只好生忍着,却更要多点几处才称心。
西宁王才听说着火便吓了一跳,好容易听说灭了,正要叫了管家来细问,却听说祠堂也着火了,赶紧推开身边姬妾,穿了衣裳去看。却见这许多奴才竟都灭不得火,心下大怒,正欲罚两个出出气,忽然四下几处要紧院子都起火了,一时气血上涌,连身子都打晃了。
却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一直跟着世子的二管家一脸煞白地跑进来趴跪在地哆嗦着道:“王爷!藏娇苑快烧没了,世、世子还在里头……”
西宁王闻言两眼倏然睁大,满脸通红,身子直直往后倒去。一众人等都慌了手脚,也顾不得救火了,上来围着西宁王又哭又喊,西宁王大睁着眼睛却无丁点反应。府中大夫赶来一看,连道不成了,只让人快去宫里请御医来。
老御医赶到,连连施针,好容易能坐直身子了,忽听得人报:“藏娇苑里扒出一具焦尸来,看着、看着像是世子……”
眼见着西宁王面色又要发红,老御医赶紧又加了两针,西宁王喘过一口气,便挣扎着要去藏娇苑查看。任谁也拦不住,只好拿个软榻抬了往后头去。到了地方,只见里头屋子已经烧得只剩个空壳子了,院子中间放着块门板,上头盖了块白布。
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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