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了几十年的圈套之中,乃至于五大世家的子孙都成了棋子,一场宛如梦般的大局悄无声息铺展开来,只是为了谋夺性命。
自己,岂不就像当年一样?
“知道了。”最后只能冷沉出声。
若说齐明荷什么都不知道,那也就只如当年的五大世家之子一般,皆是在不知不觉中被人当成了棋子,落在这一盘错综复杂的棋盘之上。
当今皇帝为何请齐建卿与苏仕瑥进宫,不就是为了今日的皇甫府,乃至……如今的他?
皇甫寒光眸光一凌,嘴角淡淡扯出了一个笑:“呵……”
勾出的魅笑这般冷肆,竟然在这一瞬,冷到了骨子里。
萧宇什么时候退下的,无人知道,皇甫寒光手中的密件也被他揉成了一团。
就在这个时候,齐明荷在里头坐立不安,于是正恰好打开了门。
她探出头来的时候,恰好对上正从长廊里走回来的皇甫寒光。
这一瞬,阳光真的正好呢,带着点秋意的暖暖的阳光恰好洒落在他肩头,而他的眉目也藏在这暖煦之后,这身影一点点走过来,齐明荷就这么对着他笑:“寒光,怎么了?”
话音刚落,他的眉眼彻底从强光中出来,她也得以看清了他脸上的表情。
这一瞬,忽地僵了脸上的笑:“寒光?”
只见皇甫寒光嘴角微微上扯,眉头却是紧紧蹙着,这个样子有些令人心悸。
齐明荷满脑子还是刚刚两个人在房中打闹的场景,他虽然不开心,却藏不住心里的心思。现在……倒像是忽然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他对她的那些眷恋不舍,也要被他强硬斩断了。此时,他就那么停下了脚步,一直望着她。
齐明荷与皇甫寒光对视,她目光有些呆滞,而他则动了动嘴角:“明荷。”
齐明荷急忙扯出个笑容:“嗯?”
“进去吧。”
他的话音有些冷魅,几乎看都不看她,就这么越了进去。
齐明荷的心几乎一瞬紧抽了起来。
脸上扯出的笑容有些勉强,有些尴尬,猛地回过身,可是此时……留给她的只有一道冷情的背影。
……
齐明荷一走回到房里,皇甫寒光已经站到案桌前了,他正挽起袖子,像是在研磨。
这动作,有些陌生,让人恍惚,回不过神来。
齐明荷从没有见过研磨的皇甫寒光,“寒光,你……要做什么?”
“写休书。”
“什么意思?”脑袋一轰,几乎是瞬间空白。
皇甫寒光此刻头也不抬,就这么挽着袖子面无表情的一下又一下研磨,这动作,仿佛就像是把什么也要一并狠狠研碎,搅和在其中。
“寒光……你在与我开玩笑,对不对?”
齐明荷现在脸上还带着笑,几分不可置信的望着他,就像是……听错了,对呢,一定是听错了。
可是为什么,现在的心这么慌?
脚步有些不受自己控制,有些慌忙的朝他走去:“别研了……”
皇甫寒光未动,只是最后研了两下,把那些沉墨碾开,墨香的气息也倏地在整个卧房里散开。
齐明荷几乎无法晃神,“你说的是……什么休书?”
“休憩之书。”
齐明荷这会儿真的有些站不稳,就这般摇摇晃晃勉强撑了两下,手撑在桌上,沉沉看着眼前的他,好陌生……忽地,眼泪就这么落了下来,看着他此时面无表情的提笔,铺开宣纸,真的要写些什么。
皇甫寒光目光是冷的,整个人有些魅沉,虽然再也不覆着白绫了,那一双永远敛着魅沉的邪眸就这么微微上扬勾挑着,但现在的样子……甚至比她当初动摇,质疑他究竟爱不爱她的时候,还要让人觉得陌生。
现在这个提笔写字的样子,与刚才两人打闹,他将她扯进怀中的样子,天差地别……
齐明荷怎么也搞不懂,不就出去了一刻钟,为什么会有这么天翻地覆的变化?
就像是,出去了以后,忽地就决定了什么。
“拿了这休书,你就休离出去了,从今以后,不再是皇甫逸羽的妻子,我既然已经是皇甫寒光,就没有必要再留你在身边。”
“当初娶你,只不过是为了应付蒲柳芝,如今皇甫府中尘埃落定,你也没有了留在这里的必要,我会还你自由之身,让你离开,对外若你开心,可以称是和离。皇甫府家财万贯……”他邪眸一挑,抬起头,眸光幽幽摄定,“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