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许多旧物,都在北凉王宫的库房,走得匆忙又强硬,可惜了那些东西!”
琉璃心中虽然也觉可惜,然而她人能回来,已觉万分侥幸。
聂阿姆将狐裘给琉璃盖在身上,又道:“这一路行来,李将军看着,倒也是个妥贴心细之人。怎地之前对他那位过世的夫人,倒是那般呢?”
琉璃一怔,想起当年,李盖为孝敬母亲委屈妻子,以至其小产身亡的事情来。自己当初无心之语,累得他被全都城议论。以至于家有女儿者,皆不愿续弦给他。不知道他后来娶到妻子没有。如果没有,便是自己的罪过了。
怔了一会儿,答道:“我们并不了解李将军,内里究竟,谁又知道呢?”
聂阿姆说道:“不管别人怎样诋毁他,他救了公主的命,还带咱们回大魏。为这个,我宁愿相信那些人都是误传诽谤。”
琉璃想起当年自己也曾隐诲问过李盖,然而他似乎并不在意别人如何看他。
琉璃身子虚着,跟聂阿姆说会儿话,很快又睡去。
聂阿姆在车里坐了一天,喊过云裳守着琉璃,披了厚衣服出来走走。
晴朗星空下的夜幕带着春草的清新,虽有些许的清寒,却格外叫人舒畅。
聂阿姆信步走了两步,抬头看着星空闪烁的远处。她自跟琉璃入了北凉王宫再未出去过。这一年来,却是第一次,处身空旷之下,霍然如身缚枷锁终见自由。
不远处,几个值夜的侍卫正坐在火堆旁,低声议论。
“皇上这次亲征北凉,若得功成,整个北方便是咱们的了。”
“那是自然。河西王这一次,简直是自绝门户,皇上正愁没有西伐的借口。”
“只不知皇上平定北凉后,如何处置河西王。”
“当年征伐夏国,擒了赫连昌,皇上礼遇甚厚。河西王只要识时务,不像燕国国主一般一意对抗,皇上想来也不会亏待他。”
李盖在不远处听见侍卫的议论,看了看琉璃入睡的马车。他尤记得第一次见到琉璃,是在南山,大眼灵动,俏皮活泼,明明还是个孩子,被人劫掳,犹不慌张,尚有心思质疑他的身份。
她和亲走的时候,他奉皇上之命为她奉茶送行,她泪眼盈目伤心回首的情景犹在眼前。
想不到短短一年,再见到她,却是奄奄一息,命几断绝。
皇上的后宫中,诸如夏国的赫连两位公主,北凉的兴平公主,燕国的冯公主,或为亡国,或为家国。琉璃到底算是和亲公主中不幸的一个还是侥幸的一个?
皇上果真优待沮渠牧健,琉璃是不是依旧要做他的妻子?
李盖站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实在杞人忧天,皇上如何处置沮渠牧健,岂是自己能置喙的事情?且琉璃虽被他接回,并未与沮渠牧健断了夫妻关系,皇上也未明旨收回琉璃和亲的旨意。至少现在,琉璃名义上,仍是沮渠牧健的王后。
这一路因着琉璃的身体,行走缓慢。到达大魏都城,已是一个月之后的事情。这一路有良医在侧,又多得照顾,琉璃的身体慢慢养继起来。到达之日,身子虽然仍虚弱,却终于丰盈了起来,脸上也终于有了红润之色。
琉璃并未回高宅,皇上早已特意叫备了武威公主的府第,琉璃一回都城,便直接被安置了进去。
琉璃对李盖说道:“麻烦李将军转路高宅为我转告,待我身体得复,定回家门探望,让他们安心度日,不要为我担心。”
李盖怔了一怔,说道:“必为公主将话带到。”
回头聂阿姆难过道:“公主明明已经十分想念老爷夫人,如今就在门前,为何不让老爷夫人上门来见?”
琉璃轻声说道:“阿姆知阿爹阿娘素来宠我如溺,若是看到我这般模样,不知心里疼上多少倍!我远走和亲,不能在膝前尽孝,如今还要阿爹阿娘为我伤心,是为不孝。我如今身子已见大好,只待些许时日,完全养断了,再见父母也不迟。”
聂阿姆听得泪水掉落,不由失声泣道:“即使不见公主,老爷夫人的心难道就不疼了么?”
琉璃难过地摇摇头:“阿姆且打起精神来。我虽不要阿爹阿娘来见。然而这几日上门的,必也不少。迎来送往,全仗阿姆。”
话音刚落,青萍过来报说:“公主,始平公主来看望公主!”
聂阿姆一听,立刻怒道:“当初就因她多了一句话,害得公主和亲远嫁。公主远嫁,也是替她嫁的,如今她倒来做什么?”
琉璃摇摇头,淡淡笑道:“阿姆想差了。自北凉王上门求婚之日,北凉就动了要求娶我的心思。并不关始平公主的事情。她既然前来,倘若不在意我不能起迎,便让她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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