掬心摸了摸琉璃的手,一团火热,果然不冷,便说道:“小姐现在用不着,下车我便带在手边吧。卢府虽是旺族,屋里未必有我们家里暖和。”
阿原很是喜欢掬心的贴心。琉璃身边虽有聂阿姆,然而因着聂阿姆隐着身份,多数时候并不出门。掬心沉稳又聪慧,人还贴心,琉璃身边自从有了她,不管在家里还是出门,处处照顾得妥贴周到。
正说着话,便听到外面有马蹄轻踏的声音。外面下着雪,街上行人本来已少,这马蹄声分外引人注意。且那马蹄踏得并不急,然而达达有声,带着欢快之意,中间夹着金属之声。
阿原便有些奇怪。魏地因是鲜卑人的天下,那些贵家子弟都爱骑射,因而也常上街上走马。然而群马如雷,常常扰得街上人家不得安宁,因此上面特意下了令,凡在都城内街上走马者,必得马蹄以皮革相包,以免扰民。这马蹄的金属之声,在城里,却是多年未闻了。
这是谁家的子弟,却是这般大胆?不怕送官查办吗?
阿原心里疑惑着,琉璃更是好奇,因想着街上人少,也没有顾忌,早已将头伸到车口,掀了车帘往外看去。
阿原转眼看去,前面正有三匹马轻踏而过,那三匹马,都是高头大马,后面的两个人侍卫打扮,虽在马上,却看得出来的高壮。然而前面马上的,却是个孩子身影,看背影大约十一二岁的样子,看不到相貌,却只见脑后的数条抓辫。
阿原愣了一下,想着,魏地鲜卑人虽然排斥汉族,然而多少受汉人影响,贵族子弟多着笼冠,武者多戴突骑帽。也有在家梳抓辫者,但绝少有人这样出门,街上走马。这个孩子,连同那两个侍卫,一样的抓辫垂头,倒像是平常就这样惯常打扮的。
阿原心里奇怪地想着,琉璃已经奇怪地说道:“这三人莫非是外邦人么?”
外面的宗明已答道:“他们确是外邦,看着应是凉州来的。”
“凉州?”琉璃好奇地问,“宗明叔,你指的是北凉么?”
宗明道:“很可能是北凉”
“你怎么知道?”
“那三人骑的马头大额宽,胸廓深长,四腿较短,被毛浓密,毛色复杂,此种马匹耐劳,不畏寒冷,正是凉州马种。”
又说道,“北凉自并西凉之后,国内暂平,南地宋朝、北方柔然一直都有拉拢,年前魏地大军先克柔然,再败夏国,北凉审时度势,欲与魏地结好。这三人,想必是北凉派过来的。”
阿原哦了一声。
北凉示好,未必是投诚。据她所知,去年北凉已遣使向柔然和宋地都送过重礼。北凉前几年争战不休,如今国力初缓,左右逢源,三不得罪,才是真心所在。然而若是瞧准了时机有利国图之时,一定也会毫不犹豫出兵相侵。
琉璃这时插嘴说道:“北凉难道会派一个孩子前来示好么?”
宗明笑了笑,说道:“这个我却是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