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平六年,九月,柔然大漠草枯秋长,牛畜无食,草粮不丰,柔然王领兵南下抢掠,魏将杜超,伺机数月后,在高公秉淮谋划下,趁着柔然南下无备,率兵大举征讨柔然,五道并进,越大漠而击之。当是时,柔然民畜皆惊,四散惊奔,柔然可汗大檀惊骇北逃。
宣平六年,十月,杜超追击柔然残兵败将,定疆数百里。然天冷地寒,军士多有不适应,在高公秉淮建议下,奏请魏帝,率兵返朝。
宣平六年,十一月,魏帝趁夏国皇子争位之机,亲率轻骑一万八千,向西挺进,渡过黄河边,征伐夏国。时值隆冬,夏国新帝赫连昌正大宴群臣,魏军突至,上下惊恐。赫连昌仓促出战,被魏帝驰马败退,率士兵乘胜进入城内,直击皇宫。次日,魏帝四面出击,掠抢居民,民死伤数万人。归,掠牲口牛马十几万,徙夏国居民万余。
宣平六年,十二月,凯旋而归的魏帝就着新年临近,大赏有功之臣。赐封高公秉淮,不受。帝仍厚赏之,放归于家。
秉淮归家,因着前番承诺,为琉璃带了一匹矮马。琉璃自然大为高兴,阿原却是百般头疼得要抓狂。那只鹿她已想尽法子地想要打发掉还没有打发,又添了这匹马,整个家里的后院简直要成放养场了。偏那只鹿和这匹马看着相处甚得,两个一见了面,互相嗅着试探了一番,很快便亲热起来,形影不离。
宗俊听说了有马,嚷着三娘过来,秉淮笑着将他抱到马背上,那马自是温顺,宗俊胆子也大,抱着马脖子骑得兴高采烈。
三娘看着宗俊骑了一会儿,哄着他说要去街上置年货,随口许了他些玩意儿,才将他好歹哄走。
宗俊一走,秉淮便将琉璃抱到马背上,父女两个乐得跟孩子一样,又笑又闹,直飞过了墙。
元韬身在墙外人在马上,听了一会儿,笑了笑,说道:“高公离家日久,他们父女正该叙叙旧,走吧。”
后面几个侍卫面面相觑,皇上发了话,马先走了,他们自然是跟上。
元韬离了高宅,却不想回皇宫。高宅在城南,顺着街向南闲走几步,便是城门,于是顺势打马就出了都城。
寒冬腊月,冷气袭人,路上行人少见。
元韬打马走了一会儿,对面便慢慢驰来一辆牛车。那车自是十分陈旧,那牛也是十分年迈,一走一响,吱吱作响。然而走得却是一派悠然,不急不缓。
元韬笑了笑,打马奔到那牛车前,拦在当道,笑着说道:“天师好情致。这寒冬朔月,天师还有兴致出来闲走。”
车上的棉布旧帘一挑,正是须发皆白,然而精神矍铄的寇天师。站在车前对元韬行礼。
元韬摆摆手:“我今日正无聊想找人说说话。既然遇到天师,正想请教天机。”
寇天师捻须笑道:“皇上如不嫌弃,还请车内一叙。车虽简陋,尚可挡风寒,又有热茶相候。”
元韬于是下马登车,后面侍卫在车两侧散开。
元韬入了车内,只见车内果然备有茶桌,桌上茶壶茶杯,一应俱全。
元韬栖身坐了,寇天师倒了茶,递过去。元韬接了,捂在手里。
寇天师笑道:“皇上所虑,不过是柔然大夏卷土重来,与宋地双双夹击,置魏地于前后受敌。我夜观天象,北方西方星辰皆暗,已是垂败之像,柔然也许尚能苟喘,大夏却是行将败落。皇上除忧之日,不过就在近前。实在不必忧虑。”
元韬眉宇一明,笑道:“前番出兵夏国,得天师吉卦,果然大胜而归。如今托先生吉言,但能克夏国、败柔然,消了宋地的威胁,从此北方便是平安了。”
寇天师道:“行军打仗,不过是天时地利人和。皇上已占了天时,如今魏地沃土广阔,臣民安定,百业已兴,国力更升,而柔然受创,夏国受挫,已在下风,且皇上手下有精兵强将,又有崔公高公相佐。天时地利人和已经占全,所谓无往而不利,便是皇上现在。”
元韬悦然大笑:“真如天师所言,克了夏国,消了柔然,我愿拜天师为国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