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都没有再见过面。工地是学校一边划的新地皮,和校舍这边隔着铁丝网,是两个相对封闭的空间。不但这样,为了保证住宿生的安全,每晚都会有老师在铁网附近巡班,学生们也被规定不能走铁丝网旁边那条路,而改走靠近教学楼的那条路。
这条规定显然是对农民工的侮辱和不信任,然而如邵乾这般,也不能表示什么。谁让有些学校的学生确实在工人的身上吃过亏呢?就像那些看着齐齐整整的鸡蛋,谁能保证每一打都是新鲜的呢?指不定就有一颗看着很好的鸡蛋是臭了的。
这些都没有什么,反正邵乾坚信,邵安是不会一直这样干农民工的。有什么的是,高宸很偶然的,又开始和孙敏走在一起。人是很奇怪的动物,初时觉得很没有道德的事情,经过时间的打磨和谈论得缺乏了汁水,便渐渐被人淡忘。即使偶尔再看到那个人,也不会觉得当初他有什么不妥,只是觉得——哦,这个人曾经和班上的学生闹过矛盾啊。
孙敏和高宸同时出现在教师餐厅,又一次让他们两个成了宿舍人夜里卧谈的话题。
梁山说:“瞎了瞎了!孙老师说不定真让高宸那孙子追上了。”
“这也不稀罕。”张德帅叹息,“多少鲜花最终都插在牛粪上啊,咱们英语老师那么漂亮,她丈夫不也长得跟屎壳螂推出来的粪球似的。”
几个人哈哈大笑。邵乾坚持,“孙老师那么优秀的人,怎么会随便让人追到手?”
“这可不是随便!”梁山夸张地拉长声音,“高宸那孙子都快成苍蝇了,每天叮着孙老师不放。大冬天的都能搞到鲜花。嘿,说到这儿我想起来,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我刚下了晚自习……”
梁山没说完就有人哈哈笑开了,梁山也不在意,继续诌道:“我梁山经过一条偏僻的小道,忽然,只见一人形物体手捧鲜花蹿了出来,直奔孙老师而去。”
“后来呢?”
“后来那鲜花就到了孙老师手里。”梁山深深吸气,“真香啊。”
“且!”
莫桐听着他们胡诌,好笑的地方就跟着嘻嘻笑,自己贴在墙上做伸腿运动。他觉得这样能长高。他现在躺在床上掀掀屁股,绷直脚尖都能够到邵乾的床了。
邵乾郁闷坏了,但梁山说的还真就是事实。好多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好多帅哥娶了狗尾巴草。也就是农人常说的——好汉没好妻,丑汉娶个娇滴滴。
这件事确实对邵乾有一点影响,以至于他有点闷闷的,为孙老师不值了好多天。好吧,他其实是为邵安感到伤心。即使邵安嘴上再怎么不说,邵乾还是能感觉到。从邵安那次来市里帮着她们家做工他就能感觉到,邵安对这位孙老师有着不一样的感情。也许不是爱慕,但绝对不是无动于衷。即使两方是有差距,但在邵安没有成长起来之前忽然就这么幻灭,实在是有点让人无法平静接受。
邵乾还没从这种思绪中转过弯来,就被另一件事惊着了。
平时的中午,邵乾是不会回宿舍的。一般情况下他都是直接在饭堂忙完回教室,在桌子上趴一会儿就算是午休,然后继续学习。这天因为心情不好,中午忙完先回了宿舍。躺了一会儿也睡不着,又觉得没意思,干脆起身又出了门。正好碰见打完球回来的梁山和秦宇。秦宇和他们并不亲密,只偶尔打球还在一起,但比起刚开学的时候关系还是远了一些。见面连招呼也没打,邵乾也不觉得意外,点点头就去了教室。
只是第一还没上课,406的学生全部都又被叫回了宿舍。邵乾跟着张德帅莫桐他们回到宿舍的时候,才发现宿舍里不光里自己舍的学生,还有几位没见过的老师和楼下的宿管大爷。
在邵乾他们过来之前,宿舍了的人已经讨论过了,所有的疑点直指邵乾——他最近精神恍惚;他应该最缺钱;他中午反常地来了宿舍;他中午碰到秦宇和梁山的时候没打招呼,表情有点不对劲。
是的,宿舍丢钱了。
班主任刘铭洋没有直接按之前的讨论结果问邵乾,而是开口说:“我们宿舍的事情,能先自己商量解决吗?”
秦宇愤愤,“老师你不用袒护谁,不能因为学习好,做错了事情就不用负责。”
莫桐眨巴大眼睛,“你是在说我吗?”
秦宇嘴角抽了抽,想说,你还真往自己脸上贴金。到底还是没有说。
莫桐又指指邵乾,“那你就是在说邵乾喽?你怀疑我们做错什么事情了?”
宿管大爷嘴快,“这个娃,丢大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