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过他那么长的年头,只怕也一定要成为一个孤独而寂寞的老人。
这个又矮小,又孤独的身影,慢慢踱步到两人面前。
他看上去很干净。一点也不像这般老迈年纪的人那样不修边幅,邋遢糟糕。
他的人看上去同样很有精神,他虽然拄着一根拐杖,可他的眼睛却炯炯有神,闪闪发光。
萨维一看到这个独特的老头,便当即问出声来,道:“艾尔,他如何了?”
萨维从来就不是一个心急的人,但他这番话语当中,却隐隐流露出一股迫切之意。
一个活到他那个年岁的老人。一般都很有耐心,只听那看上去很干净的老头艾尔缓缓地道:“我一直在看,可是看了很久,他都没有从那里闯出来。”
他顿了顿,又续道:“我相信他已经死了,所以才会回来这里。”
萨维脸上悄然露出一种难以言说的异样表情。他慢慢地叹了口气,他这一声叹息,也似他脸上的表情一样,充满了一种奇异的味道。
一个像艾尔那样饱历风霜,阅尽世事的老人,同样也很会明白、理解别人的心情。
所以他没有再往下说去,他转移了个话题,道:“他们的人来过?”
那商人模样的中年人,先是看了萨维一眼,然后才看向了艾尔,道:“来过,这次来的是一个少年。”
艾尔呵呵一笑,道:“想必这个少年不简单。”
那商人模样的中年人古怪地看了看他,冷淡地道:“你又没有见过他,怎么知道他不简单?”
艾尔上下打量了他几眼,慢悠悠地道:“只要看看你现在这气急败坏的样子,就可以想象得出来。”
那商人模样的中年人,登时就被说得噎住了,他连一个字也再都说不出来。
商人模样的中年人过了很久,才忽地出了口气,慨叹道:“以前经常听人说人老成精,我还不太愿意相信。”
他深深地看着艾尔,道:“但一看到你这人,我就不得不相信了。”
他这番话里有话,似褒实贬的说话,在艾尔心里,亦只如水过鸭背一般,转眼就已被扔出心外。
要想活得长命点,心胸自然得宽广点。
艾尔对于别人的坏话,从来都不会介怀于心,否则他就活不了这么长了。
一个经常生气发怒的人,是万万活不长的。
所以艾尔很少生气,亦很少发怒。
他认为生别人的闷气,只不过是在自己虐待着自己,别人还可能在一边偷着乐,乐着看笑话。
为了避免这种可悲的事情发生,他早就学会了一样涵养功夫,那就是该记住的话,他一定会记住,不该记住的话,他从不往心里放。
一个活到他这把年纪的人,当然有很多拿手绝活,这也仅是其中一样而已。
艾尔环目扫了一眼,奇道:“老四呢?”
此话一出,艾尔只觉房间里的温度,竟骤然降了下来。
他身子一颤,已禁不住激灵灵的打了个寒噤。
老人都难免有个缺点,他们总是受不得冷的,何况这种冷意,已足以叫人冷到心底里去。
冰寒的冷意,刺肉入骨,当真令人心悸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