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怎么来了。”长孙颖发现李治来了,忙快步走了上来,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
“有些想你,便来了。”李治笑着拉起她的手,走了两步,便想起一点闲事,“你最近很少叫我就九郎了”
“呃,”长孙颖没有料到李治会这么敏锐,微微一怔,然后却是笑着说道,“谁叫陛下越来越有皇帝味儿了,我都不敢乱叫了。”
一个人再谨慎,也不能顾全言语中的所有破绽。她之前爱李治,因此总喜欢对他撒娇,言语中多喊他九郎,仿若寻常夫妻。只是如今嫌隙已生,她早就不敢信他,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他是皇帝,于是称呼不知不觉就疏远了。
她以为李治不会发现,没想到他竟然察觉到了。
“皇帝味儿,那还是什么?”李治哂笑了一声,似笑非笑的看着长孙颖。
心更冷,手段更硬,心思更难揣度,周身也更难以亲近。长孙颖看着李治在心里头默默的说道,但是等着张口,却早换了一副言词,“九郎长大了,成熟了,看着更令人信服,更有威严,也更像个皇帝。我看着喜欢,便也总忍不住叫你陛下。”
别人说李治长大了,这话实在算是僭越。但长孙颖却是看着他一路走来的,却十分有资格说这句话。所以李治看着长孙颖的的眉目愣了片刻后,却是伸手摸了摸她的眉,“你这么一说,我也的确感觉自己是老了。”
时光如梭,他们都长大了。
“您才二十出头,算什么老。照着你这话,满朝文武都该致仕了。”长孙颖噗嗤一笑,让着气氛活跃了起来,倒是少了刚才那一份沉闷。
“也是。”李治也顿觉得自己那句感慨有强说愁的味道,忙岔开了话题,“我只是看着忠儿都这么大了,顿时感觉时光过得太快。”
李治这会儿正是踌躇满志之时,唏嘘也只是片刻,在着长孙颖的刻意调解下,很快就放开了这点小怅惘,陪着孩子们玩了起来。
李治在着几个儿子面前都很严肃,在这大凤面前却是好老爸,不但亲手推着她荡秋千,还把她架在肩头陪背着她到处跑,很是放□段。
这算是补偿吗?长孙颖在背后看着这天伦之乐的景象,心里头默默的想着。不过她并不愿意打断这一刻,她没有享受到的东西,她希望女儿全都享有。
李治陪着大凤疯了一下午,等着晚上吃了饭,她躺在他怀里头睡着了,这才小心翼翼的把她交给奶妈抱走,然后晚上直接歇在了长孙颖这儿。
“你有心事?”晚上两个人都躺在床上时,长孙颖伸过去拉了拉李治的手。
“你看出来了?”李治笑了笑,伸过去让她握着。
“嗯。不过你跟孩子们玩得开心,我就没问,不想扫你的信。”长孙颖转过头去看李治,她看不到手,却也知道他是如何握着她的。
当初刚进宫的时候,她十分怕这里,他察觉到她的害怕,只有两个人睡觉时便总拉住她的手。她还记得他说体贴她,不愿意让她过早受孕,所以前头几年,她跟他纯洁的就是高中生一样。
当时的话,是真的吗?真是只是怕我年幼生产艰难,而不是压根儿就不想要我的孩子?
长孙颖觉得自己不敢多想,只要一想,生活便跟着一坐被抽了梁柱的房子一样,岌岌可危到摇摇欲坠。
“我,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他们催着立太子了。”李治躺在那里看着床顶,轻叹了一声,然后无意识的问了一句,“你觉得谁合适做太子。”
问完这句话,李治也觉得自己神经了。这种事情,长孙颖避嫌都来不及,哪里又会回他。
但是让李治没有想到的是,长孙颖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这夜里十分清晰而明确的传过来,“忠儿就很合适。”
“哦,为什么?”李治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一样,温暖的床像是雪窝,一直凉到了心里。
“因为他最大啊,好好培养几年,就能帮你分忧了。”手边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李治感觉到长孙颖手松了开来,她转过了身子面对着他,虽然在夜色中看不清楚脸,但是却有一双柔软的手在他脸上游走,“你太累了,脸怎么都养都养不肥,我看着心疼。”
李治听着这话,只觉得血又流动了起来,被窝重新变得柔和温暖,就像是绵绵的云朵般,让人窝在里面就不想动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来,拍了拍长孙颖的背,然后将手放在了她的腰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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