岗前培训,都能很快上手。李治现在的问题就是,不经过岗前培训就让他们合格,这当然是痴人说梦了。有些时候,一些东西若是没有人教,只靠着他们自己领悟,容易被带歪了不说,还重复浪费资源。
李治作为一个抠门,对着长孙颖这个提议倒是很赞同。两人密谋了许久,然后李治自己写下了一份计划,不仅包括进士们,连着落榜那些人的去处他都安排好了,责令地方官员的幕僚必须优先从着这些落第考生中选取,如有人举收落第考生,落第考生可以弹劾。
在一个识字率不足十分之一的年代,每一个识字的考生都是珍贵的人力资源。除非他们自己不愿意当官,决心著书立说教书育人,要不然李治不会放过任意一个。
有着这么一系列的奖励措施,相信以后愿意考科举的人会越来越多。
除此之外,长孙颖提出的最重要一个建议,就是扩大科举的准入制度。
唐以来的科举制,虽然与先前的选官制度相比已经很进步了,但是在准入制度上还很严格,只有身家清白的农户与官宦子弟才有资格考试,其它工商杂类、娼优贱民类、正在服丧的,祖上以及自己有犯罪记录的,吏胥,僧道等,都没有考试资格。
这个政策显然极其不合理,远的不说,拿唐朝历史上最有名的诗人李白来说,他就因为祖上有人行商,所以没有参加考试的资格,一辈子不得不辗转往返于投谒的路上。
如果仅凭才学来说,他难道不比大部分参加考试的士子强吗?
这个时代读书是一件需要很大财力支撑的事情,朝廷规定可以考科举的两种人中,农恰恰是最没有经济实力在支持这项活动的。而他所禁止上的商人,胥吏,却会在经济发展中成为小市民阶级,拥有供孩子读书的能力。奴婢中也有一部分可以依靠在大户人家做事而读书识字,这些被禁止的阶层,识字率远远超过于农民,从着概率角度来说,他们中出现人才的几率会更高。
“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我不能同意。”李治思索之后,却是对她的建议摇头。长孙颖不解,“为何?”
“因为农为国本,照你所说的生活水平,百姓已经低于胥吏婢仆之流,若是在这个上面也让他们屈居于下流,那么还有谁愿意做农人,谁愿意种地供养国家呢?社稷又会被置于何地?”李治叹息了一声,然后弹了弹她的头,“并非没有人想到这点,但是谁也不敢动摇国本。”
这就是基础产业和第一第二产业的区别了,长孙颖拧着眉头在那里想到,李治说的很有道理,农业问题永远是最大的问题,不管是现在还是一千多年后,这片土地的所有政策都会偏向于农民。
“我有一个办法,”长孙颖想了半天,忽然有了个权宜之计。
“什么?”李治十分好奇。
“我们可以赎买啊。从法律层面上规定商贾胥吏之流没有考试的资格,但是却可以让他们通过交钱的手段来赎买,这样一则可以招揽人群,二则可以增加收入,将着这笔钱投入到普通的私塾上去。”长孙颖举着手指,“此可谓一举两得,唯一有挂碍的就是你的名声。”
“这法子倒是可取,”李治略一想也领悟到其中的妙处了,普通小商贾穷困,也没有余钱供孩子读书。有企图心的那些个大商贾们,其实政策也挡不住他们的进取之心,只要他们舍得花钱,总有官员愿意为他们用修改户籍等方法伪造获得进入考场的。与其让贪官们把这笔钱贪了,不如皇帝明码标价,将钱用到值得用的地方。
“这倒是个好法子。”李治点了点头,“如何实施,却还要略费心思。”
他转头看着长孙颖正期待的看他的样子,忍不住伸手一揽,将着她抱过在在她额上一亲,“你还真是足智多谋,堪比子房了。”
“我就是个小女子,自己随便想想,随便说说,你也就随便听听,哪里比得上张良。”长孙颖翻了个白眼,笑着跟他逗乐,却没有丝毫畏惧之意。
按照道理来说,后宫干政是会引起皇后戒备的,要不然也不会有长孙皇后当年那句“后宫不干政”的谦词了。虽然她在说这种话之后,还是该管的就管,该说的就说,而她的继任者们也从来没有放弃过点评时事的权利。
但总的来说,后宫干政还是一件不宜太过的事情。
但是长孙颖如今在跟李治商量这些事时,却没有半分藏拙的意思。不是因为她相信李治对她的信任,而是拜着萧淑妃所赐知道自己的无害。
原先还担心会导致李治对于自己的防备,但是既然如今自己已无后,一切荣耀都犹如水上浮萍,李治根本不会防她,所以她便努力的显示自己“有用”的一面来。这样她自己愉快,李治也能得到帮助。
不管喜不喜欢,她与李治都在一条船上。能肆意实现自己的价值时,又能让着这条船变得越宽大,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