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孩子照顾的明明白白的才叫好男人,你算什么,一个月四千来块的工资,二十年如一日的银行柜员,说真的将来儿子长大了交女朋友,别人要是问他你爸爸是干什么的,开什么车,住多大的房子,你让儿子怎么说,快六十的银行老柜员?开个二手破别克,住着还不到一百平的旧房子?你不怕你儿子让人挑拣?说句不好听的你就是个现代男保姆,手艺还不怎么地的那种,你知不知道,现在网上都说月入过万也不过是个要饭的水平,你呢?要饭的都不如。”
翁贵怡一番话说下来,把尹旭奎气的是浑身发抖,可越说越爽快的翁贵怡丝毫没准备停下来的意思。
“现在什么时代了尹旭奎,钱、权、名三样你哪怕占一样也算是个成功人士,你看看你自己有什么,二十年,你们行里那些主任经理各个都比你小,再过几年怕连人行长的都比你年轻,天天上班有事没事让人批着,你自己心里不臊的慌,你不觉着寒碜?”
“我们银行里上升有学历上的要求卡着,人要求是全日制本科学历以上……”
尹旭奎的嘴皮子本就不如整日在外奔波的翁贵怡利索,再让她这么一气,更表达不出来什么,想辩解辩解,却只蹦出来这么一句。
“是啊,哎呦真会说啊,全日制本科学历,那你为什么不是全日制本科学历,说白了还不是你狗屁不是,连个高中都没考上,你连学习能力都不合格,在这儿装什么好男人。我真不知道你平时弄个手机电脑都在看什么,天天打你那个破坦克?”
说了这些之后翁贵怡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换了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还坐在床边的尹旭奎,仿佛在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尹旭奎,你没事的时候多看看微博吧,知道为什么上面说蝈楠配不上中国女人吗?以前我还觉得这话有些偏激,可现在想想,你不觉得咱俩差距越来越大了吗?”
翁贵怡换好衣服,抬脚就出了房间,没给尹旭奎留下任何说话的机会,尹旭奎则是呆呆的坐在床边,心里有些什么东西似乎在一块块的碎裂掉落,他没有发火,也不会追出去对翁贵怡做些什么,可是他心里很清楚,长久以来夫妻间保持的那种微妙且虚伪的平衡被打破了,一时间竟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就在此时,放在床头柜的电话忽然不合时宜的响了,尹旭奎拿起来一看,是自己老妈的,他调整了一下情绪,把电话接了起来。
“妈。”这一声喊出口,他忽然有点想哭。
“诶,儿子,今儿个你和贵怡……你们俩回来吗?”
“想大孙子了?”尹旭奎强笑着问道。
“过节了嘛,我俩又快俩星期没看着小贤了。咦,儿子,我怎么听你声儿不对啊,怎么了?”
“没有我这儿刚起床,嗓子有点不舒服,也可能有点感冒。”
“嗐,这大过节的你看,赶紧熬点红糖姜汤喝,还有我平时不想说你,你这段日子烟可有些重啊,上次你来家就那么一会儿工夫就抽了大半盒,我可都看着呢,以后少抽点烟,能戒就给它戒了。”
“诶,好,好的妈,那什么下午我就带小贤回去。”
尹母关切的话,让尹旭奎冰冷的心里多了丝丝的暖意,然而更多的还有愧疚。其实当初和翁贵怡在一起,尹父尹母这老两口并不太支持,毕竟老实清白了一辈子,听说翁贵怡的爸当年因为混社会蹲过大牢,本能的就不想招惹这样的人家,和翁贵怡结婚这些年,因为婆媳不合,尹旭奎没少向着翁贵怡说话,连带着也让二老受了不少委屈,这一刻当家庭温情的面纱彻底被撕碎,他的心里终于觉得万分对不起父母。
“贵怡不过来啊。”
尹母又追问了一句,虽然关系不亲密,但到底没说有什么大矛盾,老辈人的心里觉得逢年过节这儿媳妇总不登门始终也不是个事儿。
“她……到时候再看吧。”
尹旭奎柔声的说了一句,随后在老太太的絮叨中挂了电话,然后他也穿好衣服站起身走出卧室。
卫生间的门开着,翁贵怡刚洗漱好正在脸上抹她那些瓶瓶罐罐的化妆品,看见尹旭奎无声的站在他身后,心里“突”地跳了一下,随后她又暗自嘲笑自己,被这么个窝囊废吓了一跳,就看尹旭奎那样子就知道他掀不起什么风浪。
“中午你别去我妈家了,没人愿意看你那张哭丧的脸,跟别人欠你几百吊钱似得。”
“翁贵怡,大过年的你能不说这种话吗?”
“什么话,我说什么了?”
自打方才把心里话都说了之后,翁贵怡也懒得再去维持那虚假的和谐,终于开始放飞自我了。
“不去就不去。”尹旭奎懒得跟翁贵怡争吵。
“下午我去接儿子,晚上带他去我妈那儿。”
“诶呦?长本事了,接儿子去你妈那儿,你经过谁同意了。”
“我儿子,我妈想看看,大过节的我带他过去吃个饭怎么了?”
“行啊。”翁贵怡蛮横的说道:“你敢来接试试,我看看你今天能不能把儿子从我妈家带走。”
翁贵怡化完妆,一把推开站在卫生间门口的尹旭奎到了客厅开始穿外套。
“好,我下午一定过去。”尹旭奎脑门也开始顶火了。
而翁贵怡则理都没理他,换好衣服拿起包,一把划开门锁就出了门,然后将沉重的防盗门“嘭”的一声狠狠的甩上,那声音仿佛一柄重锤,狠狠的砸在了尹旭奎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