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摘着蚕茧,打算明日就去镇上,顺便将豆渣饼给饭庄捎上。
蔡友仁和李氏这几日也是忙得脚不沾地,这过几日便要拔秧、插秧,得先准备好,免得到时手忙脚乱。
第二日一早,李氏将这么些天做的绣活儿拿出来,让惠娘一道拿去。惠娘接过了放在背后的竹篓里。
这王婆子还是老样子,就吴大嫂一人在招呼着客人,自己则在打着瞌睡,瞧着这幅心宽体胖的模样,想必早先忧着丝绸涨价的事应是了了。
惠娘拍了桌子,王婆子一惊,见着惠娘,捂着嘴打了个呵欠道,“今儿怎么来了?这乡下不是农忙了?没跟着在家忙?”
惠娘卸下了背篓,将李氏做的绣活拿了出来,两双绣花鞋面,三条帕子。这么些天,李氏心事多,总见着她屋里的灯熄得晚,这白日里也不串门,一个劲儿地拿着针做绣活。
王婆子细细看了一遍,干脆地从匣子里拿了六十一文递过给惠娘,“你娘手艺倒是越发好了,就是这花样,也该换些有新意的。”
惠娘低着头将装着蚕茧的布袋子拿了出来,“这换新花样倒是可以,不知涨不涨价?”
王婆子被噎了一下,点点惠娘的额头。
惠娘躲开了,将布袋子一打开,乳白色的蚕茧便露了出来,这下王婆子是瞪圆了眼睛,“蚕茧?”
惠娘得意地点点头。
“还真让你这丫头养出来了。”
王婆子拿了一个蚕茧是瞧了又瞧,若是银子,她定是去咬上一口试试真假了,“这蚕茧就是没织成丝绸,若是织成了丝绸倒是要贵些的。”
惠娘面上笑着,心里却是想着,明明是这幅爱不释手的模样,仍不忘压着价。
“可不是,若是能纺成丝,再织成布,我可不就是能自己开家开绸缎庄了,卖给你作甚?”
王婆子笑着瞪了她一眼,“我还得找人帮着纺成丝,再织成布。我就算你二十五文一斤。”
说罢也不问惠娘的意思,从抽屉里拿了称称了一下,两斤多些,“这蚕种是我给你的,就给你个四十文,不少了。”
惠娘拿回蚕茧,“王阿婆,这生意可不能这么做,那我给你十文,我把蚕茧拿走卖给别家。你瞧成不?”
王婆子眼一翻,道,“行!五十文,不少你的!”
“惠娘,你这真要养下去,你以后养了可得把蚕茧都给我送来。”
惠娘却是站着没答话,数了一遍铜钱,问道,“王阿婆,咱们镇上有卖纺机和织机的吗?”
王婆子觑了她一眼,“哟,这还真打算开绸缎庄哪?”
惠娘“呵呵”笑了两声,“把我卖了也不值那个价,我是想到时直接卖你这儿来,可不省了你好些钱了。”
王婆子自然知道这好处多的是,这可比从北方进丝绸,转了好几手的绸缎便宜不少。
“行啊,你敢卖,我就敢收!”王婆子当即拍板定了。
惠娘皱着眉想了一番绸缎庄一般绸缎的价格,说道,“王阿婆,咱们先算五十文一米,市价涨了,我也得跟着涨,若是跌了,我自然是跟着一道跌,定是不会坑你。待会儿,你可得再给我些蚕种,这入了秋,天凉了是养不了蚕的。”
王婆子,想了想,这丝绸店里卖的丝绸,哪个不是一百多文一米的,就是惠娘送来的未染色,再找几个人染上色,也花不了几个钱,怎么想都是自己赚了。
“成!待会儿我就去跟别人讨上一包蚕种,你可得好好养起来。”
惠娘难得见王婆子这般利落地应了,果真是钱的力量大些。
“王阿婆,你倒是说说咱镇上哪有纺机和织机卖的?”
王婆子想了想,却是叫了吴大嫂过来,“小莲,你娘家那村上不是好些人家种了麻,织布卖的?”
这吴大嫂点点头,“这织机贵着呢,可不是家家户户都有,惠娘若是想要买,便去永华镇上瞧瞧,我听村子里的说,似是都在那个镇上买的。这镇就是离咱们这儿有些远,隔着两个镇呢,这走着去,少说得费一天工夫。”
惠娘站着不说话,若是这织机和纺机太贵,倒是真不如直接养蚕来得划算。当即便是有些犹豫了。
这王婆子见了,心下一急,脱口道,“你若是没这买机子的钱,我先给你垫着,等你织了布,再从里头扣。”
惠娘听了这话,笑了,这铁公鸡倒是肯拔毛了。看来这养蚕却是确实挣钱,便不客气道,“那行,多谢王阿婆了。”
有了王婆子这么一番保证,便打算趁着农闲了,就去把这纺机和织机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