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着招呼客人,见到惠娘进来,打了声招呼,接着忙去了。
惠娘走至柜台,拍了一下桌,王婆子这才醒了神,只是满面愁容,见着惠娘,倒是惊讶,“惠娘,怎么今儿个不是集场你也来了?”
惠娘笑道,“特意来看王阿婆咧。”
王婆子显是不信,白了她一眼,又摊开手掌,露出了瓜子,惠娘便也不客气地拿了几颗,一咬,是泞的,不脆了,应是过年时候留到现在的。
“你就哄我高兴吧,如今见到你来,我心里就发颤,你要不从我手里抠钱,我就谢天谢地了。”
惠娘对她半真半假的话,也不在意,“王阿婆最是心善,惠娘一直记着你的好呢。怎么今日瞧着你一副烦心的模样?”
惠娘每次来这绣店里,王婆子十有□在打瞌睡,店里的生意一直是吴大嫂在打理,王婆子也顶多是收收钱,有人来接绣活,便讲讲价罢了。
听了惠娘这么问,王婆子一张圆胖的脸皱成了掐了褶皱的包子,叹了一口气道,“能有什么,还不是北方这天气一直不转暖,这蚕养不起来,丝绸就涨了价。你又非要涨了工钱,我如今是一文也赚不到,都要赔钱了,哎……我这日子过得是一日不如一日。”
惠娘觑了一眼王婆子的脸,说得还真像是那么一回事。只是这王婆子精明,惠娘是比谁都清楚,这绣花鞋和绣花丝帕一直在涨着价,虽说成本高了,可她涨的价也不低,这几年风调雨顺,好些人家里有些余钱,做生意的生意也好做,应是比以前还赚得多些。
惠娘故意不提涨工钱的事,却问她,“北方天气未转暖,咱们这地方气候却是不错,阿婆你为何不在乡村里头自己收蚕丝去,可比直接从贩子手里头买丝绸便宜多了。”
王婆子斜睨了她一眼,又道,“哪有你想得那般简单,你看看咱们这儿有几户人家养蚕的,这有了蚕丝到纺成丝绸又是功夫,咱们周边几个村哪有这样的人家,种地都是忙得很,谁有闲工夫做这些去。”
惠娘咬着一颗瓜子,心里疑惑起来,王婆子说得倒真是那么一回事。在她前世的观念里,应是男耕女织,可这儿却是男耕女也耕。白日里做活累,晚上也没什么时间来织布。最多是农闲时,做做女红,换些日常花销罢了。
还有这养蚕,莫说是蚕了,就连桑园也是未曾见过的。
惠娘是越想越奇,便问道,“王阿婆,怎么北方天气不如咱们这儿,他们养了,我们反倒不养?”
王婆子嗑得瓜子“啵啵”响,得意道,“惠娘,瞧着你年纪小,你自然是不知道。咱们这儿自然是比不过北方,你是没去过北方啊,那可是好地方,那儿真是繁华,到了晚上,那整条街上都挂着灯笼,亮堂堂的,跟白日一样呢。你说我王婆子在咱这个镇里也算是体面了吧?可到了那儿,你知道是啥吗?比那儿的乡下人都不如!”
惠娘蓦地明了,这经济中心在北方,隔着一座山,一条江,这南方被阻隔在了经济中心之外,所以北方相当繁华,而这南方虽不是未开化,却当真不受重视,南北差距相差较大。他们这儿只求个温饱便是足矣,也没人刻意求个大富大贵。
只是在这温暖的南方不养蚕着实是糟蹋,便道,“若是咱们这个地方能养蚕,定是不比北方差的。”
王婆子嗤笑了一声,“你只道咱们这气候好,可你却不知咱没那能耐,能有什么办法?北方会养蚕的哪个愿意到咱这穷乡僻壤来,这养蚕啊,也不是说会便会的。”
惠娘一笑,想想也是,什么活儿都是经验足了,方能做好,哪有一步登天的。
王婆子蓦地弯腰从角落里拿了一个笸箩过来,“你瞧,我托人要的蚕种,这些天热,都孵化了,可我又不知怎么做,连吴大嫂这乡下来的也是不知,只知采些桑叶喂着,前天孵出来的,可不知怎么的,死了好些,到今日已剩一半了。”
惠娘瞧着躲在桑叶下面的小蚕,黑乎乎、小小的,却是沉默了。前世,她的外祖母也是会养蚕的,瞧着这些蚕,她想起了去世已久的外祖母。
王婆子见着惠娘不说话,笑道,“惠娘会养?”
惠娘朝王婆子抿嘴笑笑,不说话,低头掀开了一片桑叶,里面的小蚕正在蠕动,“王阿婆,你若是不会养,不如让我带回家养养,乡下会手艺的人多,许是能问到会养蚕的,说不准这些蚕还真能养大,吐出丝来。”
王婆子一听也是这个理,自己才养了两天便死了大半,剩下的定是也活不了多久,倒不如让惠娘带回去,试着养养。
作者有话要说:= =设定瞎写的,考据党别较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