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好运气?”王婉一怔,继而大悟,怒瞪向了方文颂。
方文颂笑:“要不是你哥哥急着让你先出去,你以为方才你仅是摔个跤那么简单?”
“你!”
“我什么?”
“……”王婉咬了咬牙,“多谢姐姐们赐教!如若无事,我先告退了!”
王婉抿着嘴,一脸僵硬地回到了李明敏身边。游轻燕,洪玉娘二人看向王婉眼里便多了些什么。她们早在三年前就得知王婉的身份,只是这一回,方文风竟当众实为介绍明为暗贬地告诉大家,她王婉不过是个寄人篱下寻求忠勇侯府庇护的小丫头罢了,这样一来,明眼人一下就看出,王婉这个“表小姐”,根本就不得忠勇侯府嫡出大小姐的喜爱,若说三年前方文棋对王婉下手只是因为方文棋性格恶劣,莫名善妒罢了,但现今,三位忠勇侯府的正经小姐站在了一起,其中的嫡出大小姐还这般当众点出王婉并不高贵的身份和尴尬的处境,这样的情形,很容易让多心的人遐想连连,比如这“表小姐”是不是为人不佳,把忠勇侯府的正经小姐全部得罪了之类的。
王婉见到了游轻燕和洪玉娘眼中多出来的东西。她笑了笑,觉得很正常,毕竟才算刚刚正式认识,哪像当年的严春丽和李明敏,信任她的缘由简单而奇怪——“因为楚凤歌喜欢你”,其实严春丽和李明敏之所以信任她,最根本在于信任楚凤歌吧!
游轻燕和洪玉娘接触到了王婉的目光和倘然的笑容,皆是一愣,继而都尴尬了,但很快就恢复如常,眼中的东西消失不见,也对着王婉笑了起来。
而李明敏,浑然不觉这三人间刚刚一闪而过的异样,却是皱起眉头,看向不远之处正谈笑风生的方文风等人,恼道:“婉妹妹,这大表姐搞什么啊?虽然你第一次出门郊游,第一次见到这么些人,可也不能这么介绍啊!看那些人那副嘴脸!”再迟钝如李明敏,也能清楚看到众人知晓王婉身份后的不屑与鄙视。
见到游轻燕和洪玉娘二人投过来的探究目光,王婉突然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了。她说道:“嗯……前两年府中出了点事,中馈被我姨妈接管了。”侯府里出了什么事,王婉没有直言,大夫人私吞侯府财产的事怎么能够与外人道明。只是游轻燕和洪玉娘瞬间恍然大悟了,见她们一副了然的样子,看来皆是想到了两年前方文雅自尽之事。方文雅因大夫人为其定下了患有羊角风的章三公子而愤而自杀,当年此事在全京城可是传得沸沸扬扬。于是,游轻燕,洪玉娘二人皆是望向了那边优雅端庄的方文风,接着同时微微地摇了摇头。做女儿的因为母亲的权利被人抢走,转而愤恨起抢走之人的外甥女,这种事多去了。看来这方文风的心胸也很狭窄,也难怪了,有个那样的母亲,女儿又会好到哪里去呢?——王婉满意地从她二人的眼中看出了这样的想法。无怪她恶毒,方文风不仁在先。
人都到齐了,各种活动也就正式展开了。
这个年代的踏青郊游,除了爬山散步赏花看风景之外,就是放纸鸢拔河或者玩蹴鞠了。
这次来郊游的大部分是尚未婚配的适龄男女,或许允许他们过来的长辈们和他们当中的许多人都把这次郊游当作是变相的男女相亲会,但是,就算这个朝代男女大防不那么严格,可怎能和王婉前世的真正相亲大会相比?无非就是有些男孩女孩偷偷地朝入了自己眼的那一位瞄上一眼罢了,至始至终还不是男孩子们一堆,女孩子们一堆,各玩各的。
很快的,明媚春光下,清澈溪流旁,遍野绿意上,几个男孩占据了大块地盘,兴高采烈地玩起了蹴鞠。而女孩们三三两两的一伙儿,嬉笑着放起了纸鸢。
王婉、李明敏、游轻燕,洪玉娘这四人一起,找了一块青草浅浅的地方,呼啦啦地就放飞了两只纸鸢。游轻燕和洪玉娘一对,王婉和李明敏一对,笑闹着比起了谁放的纸鸢飞得最高。王婉和李明敏,负责奔跑让纸鸢上天的当然是李明敏了,待到纸鸢一上天,她就把手中的线轴塞到了王婉手里:“上次和你一起放纸鸢还是两年前呢!这次哥哥他们都不在,就不信你还会那么倒霉。”
“什么那么倒霉啊?” 游轻燕和洪玉娘一听,好奇问道。
李明敏一边笑着一边把那年大年初二放纸鸢时发生的事细说一遍。
游轻燕和洪玉娘捂嘴笑了起来。这是够倒霉的,放纸鸢本就是为了去晦,结果晦气却全跑自个儿身上了。
王婉手上抓着线轴,一脸无语。这李明敏,不过同是放个纸鸢而已,她就非得把这么遥远的事情拿出来说吗?
因为提到了李明炎与王越,大家不由地环顾四周,这才发现,楚凤歌,方斌,王越以及李明炎这四人早已不见了。
“啊!”李明敏跺了跺脚,“准是跑去哪儿玩了!也不叫我!”
“叫你做什么?” 游轻燕笑道,“若让你一个女娃子跟在他们男人身后,那倒成什么样子了!还是随我们慢慢玩儿吧!”
结果,这游轻燕的“慢慢玩儿吧”几个字才刚出口,一个红黄相间的东西就像呼啸的火箭一样自左前方飞射而来,速度自是不用说了,其准星也很准,正冲着王婉!王婉猝不及防,连个反应都没有,就被这突如其来的东西给砸在了左腹,王婉立时“哎呦”一声,疼得捂着左腹摔在了地上,眼泪一下就出来了。
“婉妹妹!”李明敏尖叫。
游轻燕和洪玉娘傻愣住了,下一秒才飞奔过去,随同李明敏把那王婉扶起。
“你、你没事吧……”洪玉娘简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相对而言心直口快的游轻燕几乎是脱口而出:“王婉,你、你真的……不适合放纸鸢啊……”
“……”王婉疼得眼泪都收不回去,嘴角咧了咧,笑的比哭还难看。低头看向脚边的草丛里,一颗红黄相间做工精细的蹴鞠静静地躺在绿色的背景里,三色拼凑在一起,煞似好看,只是,此时此景,对比起这样的王婉,仿佛是在嘲笑她一般。
李明敏第一时间怒火涌出,一扭头,瞪向左前方腾地一丝声音都没有,各异表情看向这边的几个男孩们。她怒骂道:“你们是怎么踢的!那么一大块地方让给你们,居然还给踢到这边!把我的婉妹妹给踢坏了怎么办!”
“踢坏了……”王婉嘴角抽搐。好容易感觉不那么疼的左腹似乎又疼得厉害了,还是一阵一阵抽疼……
却是李明敏话音刚落之时,一个瘦瘦高高长得颇为清秀的男孩子站了出来,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那么像歉意的歉意:“不好意思,是我踢偏了。”
王婉看向他,竟在那张脸上隐约看出了一个熟悉的轮廓。王婉皱了皱眉头。而那男孩恰好也瞧向了王婉,却是歉意尽失,露出了一抹得意之色,虽仅仅那么一瞬间,却被敏感心细的王婉给捕捉到了。于是,顿觉先前隐隐的猜测必定为真,一股怒意刹时涌上王婉的心头。
“李正燊!”王婉肯定地叫道。
李明敏诧异地回头看向王婉。游轻燕和洪玉娘当然也是如此。
而那男孩,也是一脸讶然,不过很快就笑了,那笑容看上去纯洁无害,配上他清秀的面容倒也显得颇为好看。只见他冲着王婉深深作揖,道:“方才一时踢偏,蹴鞠砸到了姑娘,在下这就给姑娘道歉……”
却是话未说完,就被王婉打断了。她眉头一挑,漂亮的脸上满是怒容,只听她冷冷对着他道:“踢偏了?早先你们准备踢蹴鞠的时候,我怎么就听你们笑说,‘李正燊踢起蹴鞠来,京城里他若第二,就无人敢认第一?!’”说着,她还狠狠地扫视了一下站在李正燊身后的其余六个男孩。果然,有人在王婉怒火滔天的目光中,老老实实地点头了。估计这句话就是他说的。关于这句话,一是因为说话之人实在大声,二是因为“李正燊”恰好就是李姨娘的外甥,王婉难免就记在了耳里,想不到居然这么倒霉就用上了!
那李正燊皱起了眉头:“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王婉冷笑一声,一步一步地走到了他的面前。每走一步就火冒一丈,及到他面前,火冒三丈一词以不足以描述她的心情了。因为,实在是太痛了!这个混蛋根本就是拼尽全力那么一踢啊!王婉估计她的左腹皮肉上肯定是紫青一片了。站到李正燊面前,仰视着这个大她两岁的男孩,却是眼中丝毫没有任何的怯弱。
李正燊被她的目光看得一怔,不由地后退一步。
此时此刻,已是全场二十来号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他们的身上了。好奇的有之,看热闹的更多,至于方文风她们,疑惑中是巴不得王婉出丑出错。偌大的原野上一片寂静。
“你觉得我很好欺负是不是?”王婉盯着他道,“请问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很好欺负了?”
“什么……”
“啪!”尖锐的巴掌声陡然响起,寂静瞬间被打破。
倒抽气的声音接连响起。
“你!”李正燊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王婉,而下一秒他就怒气涌了上来,一张脸涨得通红,一手已然扬起。
“你敢打我?”却是王婉上前一步毫不退缩的样子,“我打你是因为你故意用蹴鞠踢我,一报还一报,平了,你又凭什么打我?”
“你……”
“你敢指天发誓你刚才不是故意的而只是不小心踢偏了吗?”王婉咄咄逼人,却是下一秒用几乎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冷冷地对李正燊说道,“姓李的,你信不信我马上就将你为什么用蹴鞠踢我的原因直接说出去?!想来你也不介意让在场的公子哥儿小姐们都知道,你有一个在我姨妈手下讨生活的小妾姑姑吧?!”
“你!”这是李正燊的第三个“你”字了,却是这回,他虽然气得不清,胸部随着剧烈的呼吸一起一伏,但扬起的手却渐渐放下去了。好半晌,只见他咬牙切齿道:“好!死丫头!算你狠!”
“能告诉我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恰在这时,一个充满疑惑,但显然满心不悦的声音在不远之处冷冷地响起。
是楚凤歌!
众人皆是寻声望去,其中更有王婉。
王婉抬头望向他,竟是抑制不住的欣喜。就如同受了委屈需要寻求怀抱的小兽一样,王婉浑然不知自己正在渴望地看着他。
楚凤歌踏着耀眼的阳光,剑眉微蹙,薄唇紧抿,从潺潺溪流边上一步步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