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什么样的人养出什么样的狗!”
王婉一股气上来,却硬压了下去,低下头来行礼替忘忧告罪:“还请琴姐姐原谅,小丫鬟自幼在小城长大,野性尤存,待我回去定会好好教训她,让她不忘这尊卑有序的规矩!”
而那忘忧也嗑起了头,声音哽咽:“还请三小姐原谅。”
方文琴冷笑,却是言此及他:“原谅?我怎么可能原谅?!”她如有深仇大恨般地怒瞪王婉,“你毁了我自幼的梦想!我永远都不可能原谅你!我方文琴在此发誓,若不毁了你,我誓不为人!”
一时间,王婉顿觉周围全是冷气,原本雅致无比的林荫小道竟陡然变得如此可恶,阳光被阻,温暖不及,这里,可怕得好似鬼窟。
方文琴,根本就已经是鬼了,一个事实不分,莫名怨恨的恶鬼。
王婉看着方文琴,觉得无力,知晓多说无益,只抿着嘴思索片刻,便想要告辞了。跟这种疯鬼呆在一起,只会让自己更加内伤!
却是她才要开口,告辞之话尚未说出,一个身影就自不远处的一棵柳树后扑了出来,踉踉跄跄地来到了王婉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居然是钱姨娘!
只见她面色惨白,双唇无色,纤瘦得几乎只剩骨架的身子战栗个不停,她不要命似地磕起了头来,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表小姐……三小姐是病糊涂了才胡言乱语的,还请表小姐莫要当真啊……表小姐,求您了……”
可怜的钱姨娘,双臂抖得不似个健康的人,每嗑一下头,待要抬起,便好似费去了浑身的气力,俨然要去她半条命一般。
王婉不忍直视,忙忙上前一步,俯□下,想要将她扶起。
而那方文琴,勃然大怒,指着钱姨娘大骂:“你这个丧门星!竟敢躲在这里偷听!你这是做什么?!告诉你!我的事不用你管!你向她哭求做什么!你这样做只会让我更加厌恶你!有哪个姨娘像你这样窝囊的!”
“够了!”王婉终于忍无可忍,怒喝制止了方文琴一连串的谩骂。“你这个疯子!”她指着方文琴怒道,先前方文琴再如何说她都不及此刻她这样对待自己的亲生母亲给王婉带来的愤怒之浓烈。“她是谁?她是你的亲生母亲!怀胎十月辛辛苦苦将你生下!若她抛弃你虐待你不把你当人看也就罢了!你不愿理她无可厚非!但是,她现在在这里苦苦哀求是为了谁?!你的眼睛瞎了吗?!你的心肠被狗吃了吗?!”
这番话可谓是王婉前世加今生骂的最狠的话了。怒火快将她淹没了。
钱姨娘战栗地更加厉害了。她的眼泪如连串的珠子纷纷涌出,她抬起头来,跪地不起,直把双手拼尽全身力气扯着王婉的裙衫。“表小姐……”她泣不成声,泪眼模糊,“求求您,求求您不要说了,别怪三小姐,千万别怪三小姐啊……”
“哈哈哈——”却是那方文琴如听到最好笑的笑话一般再一次疯狂地笑了起来。笑声渐停后,她抹去眼角的泪花冷冰冰地盯着王婉,“你这话最好莫要再说!我是侯府的三小姐!二夫人才是我的母亲!她,”方文琴连个眼神都不屑给那钱姨娘,“不过是一个只会爬主子床的贱婢罢了!”
“你!”王婉气得差点就上前给她一巴掌。
钱姨娘死死拽着王婉。
突然,露葵惊叫了起来:“血,血,钱姨娘你流血了!”
王婉一惊,低头一看,只见那钱姨娘竟是已经闭上了双眼,一张嘴死死地抿着,而那嘴角,一抹与那唇色明显对比的鲜红缓缓地流了出来,一滴,两滴……砸了灰暗的土地上,触目惊心!
方文琴一个白眼,冷哼一声,一甩长袖,事不关已地扭头就走。她的丫鬟跟上,也是头也不回。
露葵在她们后头难以置信地直跺脚。
王婉蹲了下来。一手扶上钱姨娘,那钱姨娘居然就这么“扑通”一声,倒头载在地上了,王婉人小力薄,没能扶住她,自己反而被她带着也跪倒了在地。
“忘忧!”王婉喝了一声被突然状况震呆了的忘忧。这时忘忧才抹掉了脸上的眼泪,手忙脚乱地爬了起来,过来帮忙了。
王婉命露葵去叫人来,自己则和忘忧把钱姨娘放平。没有急救经验的王婉,对于突然吐血昏迷的钱姨娘,是动都不敢动的。
好半晌,才有两个婆子过来了,说是露葵急匆匆跑去禀报二夫人了,她们则听了露葵的话过来帮忙的。
那两个婆子将钱姨娘抬起,朝她的院子去了。王婉则不好跟随,只得自己带着忘忧回去了梧桐院。而在回去梧桐院后,很快就听闻,大夫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