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声地摇了摇头。王婉也便没有再问询他,只一心地看那伤口。
只见那刀口位于肩骨之下,约莫十来公分长,但并不很深。也亏得如此,虽然流了不少血,那楚凤歌先前也能站在王婉面前强装无事人一般。不过,伤口并未包扎,血虽不如刚受伤之时流得那么厉害,但也不会全然止住,且很难保证不会受到感染什么的。
王婉撕去大半的衣料,将楚凤歌的伤口彻底暴露在空气之下,然后问道:“你特地跑到这里来,这里什么地方应该有放着伤药吧?”
楚凤歌点了点头,接着指示王婉从某个架上一叠书的后面,找出了一个高约十公分宽约二十公分的小盒,打开那盒子一看,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创伤药,绷带什么的,一应俱全。
王婉拿了盒子坐回了楚凤歌身后,极其熟练地为他处理起伤口。不一会儿,就帮他止了血,包扎得妥当。
事毕后,王婉不免好奇地问道:“你是怎么伤着了?你堂堂安国公的嫡长孙,怎么就被人用刀给伤了?又怎么不回家反而跑这书楼里了?难道你以前受伤了都是到这里来,让侯老先生帮你?”
却是楚凤歌一脸解决了大事的样子,舒服地把没有受伤的那半边身子靠在了墙上,半眯着眼睛,懒懒地道:“小婉,你不是很聪明嘛!自个儿猜猜去!”
“你!”被他一句话噎得半死,王婉顿时怒起,挥着小拳头愤然道,“你就是这样对恩人说话的?!”却是话才出口,王婉赫然想起了楚凤歌才是她的救命恩人,想到先前自己总是发誓见到他后定要第一时间好好向他道谢……于是,脸上腾地烧了起来,拳头顿在空中,一时间懊悔地想死。
果然,楚凤歌那一双魅力十足的眼眸好笑地瞟了她一眼,眉眼上挑,勾魂似的让王婉的心跳直接停了一拍:“恩人?嗯?”他那一声“嗯?”说得是百转千回,见鬼般得好听,如丝缎一样绕弦滑过,扰入心扉。
王婉赶忙捂住胸口。该死的楚凤歌,小小年纪没事干就这么魅惑干嘛!长大后想让全京城女子被电死一大片吗?
一边腹诽着,一边赶忙掩饰失态地道歉:“我错了!”
“哦?”楚凤歌又是一样的神情,一样的声调。
王婉立马站了起来,在他面前低下了头:“我真的错了。你才是我的救命恩人!在你面前,我哪敢以‘恩人’自居啊!”说着把那平日里演练过好几遍的台词用自以为是的非常真挚的语调说了出来:“感谢楚公子救命大恩,小女子王婉今生无以为报,只有来生结草衔环,做牛做马,好好报答今生大恩!”
说完后,依旧垂着头,等着楚凤歌的发话。
一片缄默。
气氛好似很奇怪。
过了好一会儿,却是那楚凤歌“噗嗤”一声笑了。因为不能大笑出声,他压抑得很辛苦的样子,低着头,双肩抖得厉害,一阵阵的笑声被堵在他的嗓子眼里,就像放气声一样“噗噗噗噗”的。
于是,王婉的头抬了起来,恼怒地瞪着他:“有什么好笑的!”她轻轻地跺了跺脚,“我可是终于认认真真地向你谢那救命之恩哪!”
只见楚凤歌又是辛苦地笑了好一会儿,然后结结巴巴地道:“不、不能笑了,哎哟,伤口笑痛了。”
王婉一听,急了,赶忙又在他身边坐下,看向那肩后之伤,还好,没有血迹渗出。她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叫你乱笑!真又出血了怎么办?”说着又道,“我看你回去后还是找个专业的来为你重新包扎一下,虽然伤口不深,但该缝针的就缝针,就我这三脚猫功夫,你肯定愈合得不快。”
“三脚猫功夫?”楚凤歌说道,“我看你很熟练啊!小小年纪的……难道王越经常受伤?”
王婉默然了。好半晌才撒谎道:“没有啦!以前看到些阿猫阿狗的,受了伤怪可怜的,就常替它们处理伤处了。”
轮到楚凤歌缄默了。“原来……你把我当成阿猫阿狗处理啊……”他郁闷地恍然大悟。
王婉“嗯哼”地干咳几声,表示默认了。她这样说,就算他真去问那王越,王越若问起,她一句“我救治猫狗那么久了哥哥都不知道,可见哥哥都不关心我”就能把王越噎死。此外她还真找不出什么好借口了。
而那楚凤歌,正为着自己“被当做猫狗对待”而纠结,显然一点也没打算将他为何受伤的缘由告诉王婉。
王婉坐在他的身边,看着他漂亮的侧脸上眉头微皱,高挺的鼻梁下薄唇紧抿。她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了一副美丽的图画之中,一个男孩,拥有着世上最美的侧颜,近在咫尺,触手可及。
王婉嘴角微微勾起。好吧,不想说就不想说嘛,谁人不拥有着几个秘密呢?现在大家就这么坐着不就停好。如有可能,王婉真想一天就这么静静地度过。
只是,理想是美好的,才不过一会儿,露葵的声音就在楼下大声地响起:“见过侯老先生!侯老先生好!”
侯得乐的声音中气十足:“小丫头!叫这么大声干什么!是想给你家主子通风报信对不对?!”
王婉与楚凤歌一听,立马相互看了一眼,然后齐齐站了起来。
楚凤歌冲着王婉摇了摇头。“窗户。”他只说了这两个字。原来大开的窗户容易将他暴露出去。王婉点了点头,就是不知他是怎么在无人看见的情况下摸到了这书楼里。
王婉从墙角走了出去,经过一排排的书架,站到了楼梯口,恰在此时,那侯得乐也走了上来。他一抬头,看到了王婉,乐了:“丫头,今个儿我没在这,你居然这么自觉,站在这里等我啊!”完全忽略了露葵方才的报信。
王婉没有跟他嬉笑,一手指了指书架里头,嘴型做到:“楚凤歌。”
那侯得乐的表情便“唰”地一下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