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命,苦口婆心告诉她,在忠勇侯府里应当小心做人,“你是寄住在府中,姐姐们才是正经的主人,你可要好好同她们相处,别惹了她们生气才是。”王婉不想解释什么,回回只是左耳进右耳出,敷衍地点头了事。
因此,王婉每天不是上学就是去林氏那里走动,还有就是偶尔去老夫人那里奉承,竟是从未再去过任何一位姐姐那里了。本可能被人说成是性子孤僻,但偏又她个性开朗,无论是林氏那里,还是老夫人那里,都表现得游刃有余,十足得八面玲珑,既有着普通孩童固有的童真,又像个大人一般善解人意。所以,整个忠勇侯府,竟是无人不称赞这个表小姐小小年纪就很会做人,至于她不去姐姐们那里,也就被人自动忽略了。当然,这些都是明面上的,暗地里别人是如何评价她的,就不得而知了。
话说,王婉这样的日子过了有些时日,然后,在某一天,课堂上的宁素芳突然宣布,侯老先生终于同意把他的课搬进*院了。至此,王婉才赫然地反应过来:天哪,原来自从她病好重回学堂以来,竟然一次都没有上过侯老先生的课!
原来,在王婉的病尚未大好前,这天气就渐渐转凉了,时不时地还下几场大雨,而偏偏这几场大雨还好死不死地就在侯老先生上户外课时从天上砸下,接着,等王婉病好后,天已经冷了,这就更不可能让小姐们为了陶冶什么情操之类的去竹林里吹风,而那侯老先生又是个顽固的人,干脆就一摆手:“不上了,不上了,让几个丫头自个儿在屋里练习吧!”——侯老先生的课就此取消。
长久未上侯老先生的课,王婉几乎都要把他忘了。现在咋一听他竟同意将课堂搬进*院内,即日复课,王婉反应过来后便是心中一颤,她记起了养病时被她涂抹的那几本书了!书还回去后,她曾经惴惴不安了两三天,后见没有什么后续消息了,便也有点那么无所谓了,接下来又多日未见侯老先生,一时间就彻底把此事扔到了爪哇国。可现在……
王婉一滴冷汗滑落:侯老先生,你不会特地找我算账来了吧……
当然,她马上把这一想法扔出脑海,开玩笑,要不要这么自以为是啊,侯老先生怎么可能为了这种事特地同意把课挪进*院?你想多了,想多了,那几本书,当初他一定看都没看就放回了架上。没错,一定是这样的!
于是,很快的,王婉就发现了她其实是在自欺欺人。
第二天,她见到了许久未见的侯得乐。他还是老样子。披散着头发,鹤发童颜。天气很冷,他却仅仅一件白色单衣,看起来仙风道骨,当然,如果没有那死不离手的酒葫芦就更像了。
“小丫头们,好久不见啊!”他打开酒葫芦,大饮了一口才跟大家打起招呼。
方文雅规规矩矩地坐着。方文颂一脸的笑:“侯先生好。”方文琴面无表情,却是轻轻地摸了摸她面前的古琴。
王婉,挺着腰板,坐正身子,一脸好学生样,认真地看着侯得乐。
“嗯哼!”侯得乐轻咳了一下,却是没有先开始上课,而是看向王婉,直接就甩过一句话:“最小的这位婉丫头,你在病中借了书楼里一共一十八本书,其中被你涂画了五本,你说该怎么办呢?”
“啊?”王婉愣住了,不是吧,果然算账来了!继而欲哭无泪。侯老先生,您要不要记性这么好啊,先上课行不?
“怎么?忘了?”侯得乐接着懒洋洋地道,“老夫可是为了逮住你这丫头才复课的呀!看这无风无林的破屋子,把人一框,框到了框框里,这侯府本就是个框,现在这屋子又是一个框,框框复框框,无情既无意,无情,哪来的诗情,无意,哪来的画意,更勿论弹琴论棋了。”
侯得乐的这一番突然道出的“框框论”,可把王婉说得是张大了嘴巴,连形象都不顾了。“侯老先生,你这话说得是虚虚实实,够高明的。可是你是受了什么刺激,非得当着我们一班小丫头的面,讲出这样虚实结合的话?”王婉心中腹诽道。
而在座的另外三位小姐,一开始皆是看着王婉,眼光有好奇的,疑问的,当然,必然夹杂着厌恶的。却是在侯得乐说了那句“为了逮住你这丫头才复课的呀”,除了方文雅依旧好奇,其余两个已经射来了“你去死吧”的目光。再接着那“框框论”一出,三人全都一致地皱起了眉头,偏着头思索了起来。
在侯得乐的注视下,王婉还是哀怨地叹了口气。好吧,无论什么时候,她王婉必是拉仇恨的那一个。
侯得乐突然笑了:“这样吧!”他一指指向王婉,“你这丫头从明日起,就给我打扫书楼吧!”
“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