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王婉在林氏这用过晚膳便回去了。一夜无事。很快的,便又是新的一日。
第二日是刺绣课。家去的段惠娘自然是回来了。
那段惠娘人如其名,相貌平常却给人以一种贤惠的感觉。她的脾气甚好,就算你在她讲解了近十遍后,还是将花样绣错,她也依然温温吞吞,丝毫不会着急,更不会给你脸色看。——这是王婉在亲身经历后得出的结论。
没错!王婉就是个女红白痴!前世的她没碰过针线还不知道,今世的她自五岁那年拿起针线将一个小布袋缝成了一坨疙瘩的时候,她就明白了这个永远不可能变化的真理,虽然大人们仅仅认为她是因为年纪尚小。
王婉明知自己绝无可能绣出一个正常的花样,因为一个简单的针法她都能绣得像狗啃一样,但她还是神色不变地一手拿着帕子,一手捏着绣针,一丝不苟地机械地穿针引线。
那段惠娘在指导了王婉第二十遍的时候,终于放弃了。她叹了一口气从王婉身边站起,小声安慰道:“表小姐尚且年幼,待长大了自然就会绣得的。”
于是王婉也无声叹了口气。天知道她怎会在这方面没天分到如此夸张的地步!明明前世的时候,再精密的仪器在她手里到最后还不是如同玩具一般,操作起来简单又顺手——至少这可以说明她并不手拙吧!
却是突然,坐在最左边的方文棋爆发出了夸张的大笑:“哈哈哈哈——”笑得她居然捂住了肚子。接着,只听她讽刺道:“我就说嘛!再怎么着,这野鸡也飞不上枝头成为凤凰!别以为自个儿进了侯府就成了真的千金大小姐了!瞧瞧,有哪家千金大小姐连个刺绣都不会的?!”
离她最近的方文颂先是一愣,后一脸好笑地看着她,一副要看好戏的样子。
而方文琴,则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却是嘴角闪过了一丝不易发觉的嘲讽,接着,埋下头来,继续她手中的活了。
只有方文雅惊得高呼一声:“五妹妹!”
坐在后头的王婉则皱起了眉头,暗思着:“这方文棋是怎么了?昨天虽说也有挑衅的意思,但却没这么明目张胆,今天怎么就突然直接撕破脸了?”
而那方文棋见王婉只是皱着眉头一言未语。于是又是冷笑一声:“也不拿个镜子照照自己!乡下来的野丫头!也配进侯府当个千金?!说出去简直丢我们侯府的脸!”
“五妹妹!”方文雅叫得更大声了,她急得直接警告道,“这种话可别乱说,被二婶子听到了可不好,再说了,婉妹妹进我们侯府可是老夫人同意的,”
当方文雅说到“二婶子”,方文棋的眼中闪过强烈的愤恨,却是待她还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方文雅提到了“老夫人”,于是,方文棋闭嘴了。她恨恨地盯着王婉,终于还是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过身去,在位置上坐了下来。
直到这个时候,段惠娘才开口了,她似乎松了一大口气,却提也不提刚才的纷争,而是道:“那么现在就请诸位小姐好好按照刚才所教的针法,把这个花样绣出来。”
于是,刺绣课照常进行,刚才的事情便没有人再提起了。但是,王婉明显地感觉到,课堂的氛围不一样了。段惠娘好像战战兢兢了起来;方文琴当然还是老样子;方文颂转过头,冲着王婉貌似友善地眨了眨眼睛,然后才开始手上的活;方文棋则用力挥动着手中的针线,一针一线那么地用力,仿佛那是把刀,而帕子,则是她心里想要砍的那个人;方文雅,时不时一脸紧张地看向方文棋,好似就怕她突然跳起,又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终于,这堂刺绣课接近尾声了。段惠娘站了起来,她一个个地检查了过去,细心地验收大家的劳动成果。当然,轮到王婉的时候,她只说一句:“好好努力。”便直接忽略过去了。而其他人,则被她大力赞扬了一番,特别是方文琴,被她赋予了最高的评价,并将其成果展示给了大家看。确实非常漂亮,几乎可以和专业的高级绣娘相媲美。
然后,这堂刺绣课就这么结束了。段惠娘几乎是夺路而逃。唯恐再遇上小姐之间的可怕争执。
待段惠娘出去后,大家的贴身丫鬟们便鱼贯而入。与读书识字的常规课不同,刺绣课需要各种布料,各色绣线,大小不一的绷子,材料多而繁杂,因此丫鬟们便被允许在课前课后进入,为小姐们整理收拾。
却是青环来到王婉身边,看到王婉状若平常,顿时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很显然,之前那方文棋的声音是如此之大,外头的丫鬟们全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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