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痴痴的点点头,像一具木偶一样,由着他揽住她的肩,跟着他向外走去。
警察局的后门外面是一条僻静的小路,一辆车早已等在那里。
他拉她上了车,柔声说:“好了,现在没事了,我送你回家。”
她没有说话,只是死死的抓住他的衣服,一张憔悴不堪的小脸儿因为紧张而显得更加苍白。
他也没有再说话,脖子上的青筋时隐时现,他把她搂到怀里,似乎要把她按进自己的身体里,整整十一年,这竟是他们第一次拥抱。
前面不远处就是伊琳和李约翰的家了,早已有三三两两的记者等在那里,显然这些记者想拿到伊琳被抓进展的第一手新闻,所以在她家门口守株待兔。
“有记者,这里有没有后门?”他轻轻的问她。
她没有回答他,只是牢牢的抱住了他的腰,她的声音低得不能再低,但却字字句句都揉进了他的心里:“我不回去,你带我走,带我走……”
他的身子一紧,低下头,有些笨拙的吻了吻她的额头,一向平静如水的声音带了一丝苦涩:“对不起,我不能……”
“不,我不依……”她再也不想听他的解释,也再也不想让他离开,她使出全身力气抱住他,近乎绝望的哀求着,“求求你,不要再扔下我,不要……”
他深深的叹了口气,似是对她说,却又更像是对自己说:“好,带你走。”
之后两个人再也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依偎在一起,他温热的呼吸落在她的颈间,让她舒服得昏昏欲睡,于是她真的睡着了,睡在他的怀里。
汽车一路飞驰,不久便驶出了上海,道路开始颠簸,也不知道又过了多久,他在她的耳边轻轻呼唤:“醒醒,我们到了。”
她极不情愿的睁开双眼,目光迷离的看着他,那副慵懒的样子让他的心为之一动。
这里是一片荒地,一座陈旧的唐楼孤零零的伫立着,周围没有做任何修整,他们的汽车就停在一片野草中。
看到她眼中的疑问,他静静的说:“这里不好走,我抱你进去吧。”说完没有等她回答便将她打横抱起,走进了唐楼。
这座唐楼显然已有很多年了,每走一步,木质楼梯都会发出咯吱吱的声音,让人担心会不会塌掉。
楼上却是意想不到的整齐,简简单单的一柜一床一桌一椅,全都用白布蒙着,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了。
他把她轻轻的放在地上,小心翼翼的对她说:“你捂住鼻子,我很久没回来了,这里灰尘太多,我现在就收拾。”
她听话的用手掩住口鼻,眼睛却睁得大大的,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打开窗子通风,掀开罩在桌椅上的白布,飞快的打扫着。
片刻后,屋子里已经被他收拾得一尘不染,他拉着她走到床前,示意她坐下,然后蹲下身子,把她脚上的高跟鞋脱了下来,对她说:“我这里太简陋,你将就睡一会儿,我知道这几天在警察局你肯定没有睡好,我出去一下。”
说着,他转身欲走,却发现身上的长衫被人拉住了,他回过头,看到她眼巴巴的看着他,如同一只惊恐的小鹿,瞬间他明白了,轻轻的吻着她的秀发,这一次他熟练多了。
“我去买点东西,一会儿就回来,你等着我,乖。”他在她耳边柔声说,声音轻柔得像是怕要惊到她。
她这才松开了紧紧抓住他的小手,小声说:“你千万不要再扔下我。”
“不会,我一定回来,你等着我。”他握了握她的手,静静的看着她,眼光中有爱、有怜、有痛、有悔,各种错综复杂的感情闪过,最终转身离去。
她不敢去看他离去的身影,她怕自己会追出去,她狠狠的用指甲掐着自己的掌心,钻心的痛楚让她明白,这一切不是梦境,这一次他是真的来了,来到她的身边。
等待的时光无比漫长,周围静的可怕,她能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跳,他会不会不再回来了,像当年一样,让她孤零零的等着,从天明等到深夜。
时间一点点过去,她感到四周的空气都变得稀薄了,她像离水的鱼一样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她紧靠在床头,整个身子抖得如秋风中的枯叶,却又如义无反顾的飞蛾,在绝望的舞动着她那单薄的双翼。
其实,灿烂夺目的蝴蝶和那扑火的飞蛾本就属于同一族类,难以分别。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