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瞄向他这边,她的脸上似笑非笑,眼波荡漾,若有若无飘飘悠悠的看过来,吴昊全身如过电一般僵在那里,他的心脏似乎已停止跳动,大脑中一片空白,那一刻似乎只有他和她,但她的眼睛也只是在他身上一掠而过,又看向远方,他苦笑的摇摇头,心中一阵酸涩,四年了,他依然只能遥遥的仰视她,她是天上灿烂的明星,而自己只是宇宙间的一粒微尘。
但这一次他还是心满意足,相隔四年,他终于可以再次看到她,而不是只在银幕和杂志上,下一次相见,不知道又要等到何年何月。但他知道,纵使她年华老去,容颜消褪,在他眼中,她依然是当年的十八少艾,美丽灿烂一如朝霞满天,晶莹润泽宛若晨露剔透。因为她的美她的笑早已刻在他的心里,今生今世,永远不会淡去。
当年他只是个乡下小子,穷得买不起车票,住不起旅馆,但她没有看低他,把他当做朋友,她给他讲拍电影的趣事,讲她被大明星欺负,被导演奚落,当她知道他要报考军校时,她的小脸上满是崇拜,她说他一定能考上,她说他将来会是大将军大元帅,她脸上天真无邪的笑容让他忘了自己只是村子里的穷孩子,忘记了他是存了大半年才攒够了盘缠,那一刻他就知道,他这一生都不会忘记她了。她的欢声笑语犹在耳边,但他却已沧桑!
汪杰,不,老汪离开郊外,回到上海市区,他来到品翠茶坊,骆骏正在等着他。
最近一段日子,风流倜傥的骆公子被未来太太“软禁”在这里,具说直到明年结婚以前,他都要来这里“上班”,自从他来这里上班后,品翠的营业额节节上升,上至经理下至伙计,手头也比以前宽松了许多,每个人看到他都是满脸堆笑,看不到他时全都望眼欲穿。
刚才他又拿了张钞票打赏给门口的伙计,伙计马上自发的站到大门口为他把风,提防老板娘或她的亲信们临时查岗。未来老板爹的人缘极好,品翠现在基本已经不姓余了,改成姓骆了。
“那个人,你见到了?”骆骏喝了口咖啡,随口问道。品翠的经理林阿桂不但烹的一手好茶,这泡咖啡的功夫也是越来越好。
老汪垂手而立:“见到了,他叫吴昊。”
骆骏指指面前的椅子,示意他坐下,自言自语道:“吴昊?果然是他。”
老汪笑道:“他似乎很不满意,不想与我谈,只是想继续约见您。”
骆骏冷哼一声:“他想见我?原来我有这么大的面子,能得到龙沧海的礼遇了。”
他又问老汪:“你对这个人有什么看法?”
老汪想了想,道:“他年纪很轻,应还不到三十岁,看上去平凡普通,没有一点过人之处,但是我虽然只和他说了几句话,但却感觉此人城府很深,绝非等闲之辈,难怪他虽没有任何背景,却能如此受重用了。”
骆骏笑笑:“听你这么一说,我倒真想会会这个人了。”
“少帅,龙沧海深不可测,可此人却能说服他,让姓龙的为他所用,实在是不简单,我觉得少帅还是不见为好,避免以后麻烦。”老汪的语气中有几分担忧,他从十几岁就跟着骆永桥在枪林弹雨中走过来,后来又做了骆骏的随从,说是随从,实为保姆,骆骏来上海后,事无巨细,都由他亲力亲为,对骆骏的感情,已不单纯是主仆之义,更如同亲人。
骆骏放下手里的杯子,若有所思的说:“他如果也想把我当枪使,那就大错特错了。”然后他又冷笑了一下,“我也不相信他有能力说服龙沧海,除非龙沧海自己想去做,别人谁也别想操控他。”
他不相信龙沧海会杀张世开,从始至终就没有相信过,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情敌,他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虽然只和他见过两次,但却似乎已认识很久一样,或许是因为他们都来自江湖,或许是因为他们都爱着同一个女人……
但是当余真真面如死灰的从龙华回来时,他却没有劝她,他当然知道她是和谁在一起,他也能想像出龙沧海对她说过什么,他没有问,假装不知道,她和他在一起后,她每次和龙沧海见面,他全都知道,但他都假装不知道,有一次她居然忍不住主动招供,他费了很大劲才没让自己笑出来,他不想让她把他当成爱吃醋的丈夫,虽然他心里一万个不乐意,恨不得把她整个包起来不让其他男人觊觎她的美好,但还是假装他不知道一直有个人在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