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夫人正欲随着一院子的人跪拜下去,却听那少女清亮的声音传来:“都不用行礼了。”
然后那少女便朝她招了招手。
范夫人正疑惑着,身边便有个影子如同出笼地小鸟一般蹿了出去。她定睛一看,正是记在她名下的嫡次女范荣华。正要呵斥这丫头没规矩,却见公主已和她聊了起来,并且相处甚欢。
顿时心里就有些不舒服。
“范夫人,本宫与范小姐一见如故。”李欣笑吟吟地拉着范荣华的手走到面目阴沉的范夫人面前,“只是相处了半日,却如同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般亲近非常。”
范夫人瞧着这个杀了自己侄子的仇人,拉着自己同样厌恶的另一个人的手在自己面前笑语吟吟,心中恨意越发深重,手里锦帕绞成一团,面上却强制平静地附和道:“能得公主青眼,是她的福气。”
李欣笑着点了点头,回头对着范荣华道:“这下本宫就放心了,回头本宫派了帖子请你,你可不许拿了范夫人的名头推辞哦!”
范荣华连连点头。眼中那诚挚的热切,叫范夫人看了心中一片腻烦,恨不得马上就走。
“劳烦殿下相送,臣妇心有惶恐,这便就此告辞吧。”范华氏见过了仇人的面孔,回去对弟弟也有了交代,连忙提出返程之意。
李欣作为主人,自然又要虚伪的劝留一番。双方劝留推辞,心中却各有各的厌烦与恶心。
以至于范华氏前脚刚走,李欣后脚就让卢嬷嬷给慧真院来了一次大扫除。
卢嬷嬷也害怕范家留下什么腌?东西,自然领命执行。
慧真院又一番人仰马翻。
这一年的除夕,整个清王府都显得十分萧索。原因自是主子心情抑郁。原本的除夕夜,清王夫妇虽然不去京城,但一大家子却也是其乐融融。
而今年的除夕夜,不但两个小少爷失了,就连张侧妃并另外四个庶妃也全无消息。
整个清王府只剩下三个主子。
“一个方桌都凑不满。”李怀瑾苦笑看着一大桌子的佳肴美食,却没什么食欲。
“父王,您还有欣儿和母妃。”李欣也撑着笑劝慰道:“您体谅体谅母妃身子弱,就不要再提那些不开心的啦。不对,不仅不要提,连想也不许想。”
女儿的娇俏安慰叫李怀瑾微微惭愧。他看着发妻,与对方相视一笑。
李欣想起在新卫每到除夕夜自己抱怨不热闹没意思,前世的父王就会请一大堆专门讲书的女评书进府逗自己开心。只要李欣笑一次,父王就赏人一个金元宝。有时候,她就故意使坏一直沉着脸憋着笑,不仅将那些女评书们急得不行,也让父王愁眉不展。
如今,换成自己要憋着伤痛强装笑颜了。
与清王府对比,玉昌这一年的除夕却过得格外的热闹。年前的两个月,人们被巨大的战争阴影笼罩着过的紧张兮兮。此刻终于可以松懈一下,情绪便如同潮水一般爆发涨高。一到夜晚,玉昌府城钟落县就被满城摇曳地灯火照耀的如同天上城市。不管是青砖黛瓦的高门大户,还是泥墙茅草的小家小院,家家都挂着大红的灯笼,贴着一色的福字。有钱的买来烟花放着哄家里老小开心,没钱的也要放上几挂鞭炮热闹一下。
夜幕辉煌之下,烹饪佳肴美食的厨房升腾起的热气白茫茫浮起一片,伴随着人们愉悦的欢笑声慢慢升腾。
然而,在这飘荡地雾气之下,却又有那么一处烟火格外寂寥的地方。
“叔叔,世人谤我、辱我、轻我、笑我、欺我、贱我。我却要忍他、让他、避他、耐他、由他、敬他、不要理他。”说话的是一个白衣素服的小童子,他瘦小的脸上满是迷茫:“如何忍如何让?侄儿觉得忍让只会叫他们更加得寸进尺!”
小童子称呼的叔叔也不过才十五六岁,在这红彤彤的除夕夜里,他却也同那童子一样身穿素衣白袍,头戴儒巾,一副书生相貌。一手一个竟牵了两个同样年幼的孩子。
“士远,你说的不错。以后无论何时何人欺你,都无须忍耐退让。天生万物,万物皆逃不过天命。你不负人,人也不能负你。”他领着两个小孩站在凄清的院子中央,指着正对着他们的大门内摆放着的两口棺材,语气淡淡:“长兄如父,长嫂如母。士远,士琳,你们失去了父母,我也失去了父母。我们,是一样的。父母含冤而亡,子女如何能忍受退让?”
小小的士远听到这句我们是一样的,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少年的腿大哭起来,边哭边问说:“叔叔,士远不要退让不要!呜呜呜……为什么……为什么要害死我们的父母……叔叔,我们都没有父母了……”
一旁通身缟素的士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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