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又不敢询问,只能像现在这样,拼命地给予她身体上和心灵上的温暖感与安全感。
他像拍三兔似的,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拍她,嘴里喋喋不休地轻声道:
“娘子,你别怕,很快就要到了。冷吧?刚刚鞋袜一定都湿透了,你别乱动,我搂着你,一会儿就不冷了。肚子饿不饿,等上了船我给你煮面吃。娘子……”
……他好啰嗦。
这是小船上所有人此时的心里想法。
冷凝霜压根没搭腔,他完全是在那里自说自话,偏他还一点也不觉得尴尬。
手摸在冷凝霜的额头上,他柔声询问:
“娘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怎么都不说话?”
“她觉得你很烦。”其他人碍于身份,也不好说什么,花蝶衣却不理会,翻了个白眼,凉凉地回答。
白兔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冷凝霜沉默了片刻,忽然转过身子,向海面深处望去:
“大船在哪儿?”
“就快到了,别急。”白兔拍拍她,柔声回答。
冷凝霜便不再说话。
继续前行,约莫两刻钟后,苍茫的夜色里,一艘大小适中,看上去并不是太起眼的帆船映入眼帘。船上只点了一盏明瓦灯,通红通红的,就像是魔鬼的眼睛,在水雾朦胧的黑暗里,显得有些狰狞。
众人看见大船,自是欢喜,划桨更加卖力。
不到一顿饭的工夫,两艘小船被划靠到大船边上。上面的人放下绳索,直接勾在小船的四周,船工们在大船上一起用力,将两艘小船用绳索绞上来。
冷凝霜的裙子已经被海水浸透了,上了船便去舱室内换衣服。
白兔则来到书房里,迅速拟了一份简短的圣旨,加盖了玉玺。北宫雅递来鹞鹰,兰墨凉将圣旨用蜡封好,装在小竹筒里,密封了两头,然后挂在鹞鹰的脖子上,由北宫雅送到船头,向南方放飞。
鹞鹰的目的地是燕国与晋国交汇处的咸州。慕将军正带领三十万大军驻扎在晋国境内的咸州,只等鹞鹰一到,便会立刻攻破燕国绵阳关。
花蝶衣一上了船就直奔隔壁舱房,做的事只怕和他一样。
放飞了鹰,白兔的心里才稍稍地松了一口气。出了书房,隔着一道门,就能看见隔壁人头攒动的黑影。花蝶衣和他那些幸存的部下正在一起交头接耳,也不知道在商议什么。
反正这艘船是他的,船上也是他的人居多,他不怕花蝶衣耍什么花样。前往厨房,他想给娘子弄些吃的。
他明白娘子现在很难过,他并不知道冷飒替娘子挡了一剑,却也知道冷飒必受了重伤,为了不拖累娘子,才挣脱开娘子的手,自己掉下去。
七八米高,又身受重伤,摔下去之后人是不可能活的。
冷飒是个叛徒,这一点毋庸置疑,他也并不觉得她死了有什么可值得同情,但娘子的难过却让他也跟着难受起来。
他想宽慰她。
在厨房里切切剁剁,他煮了一碗香喷喷的海鲜面。虽然好久不做了,可手艺仍旧没有退步。
洋洋自得地放在托盘上,还有一个半时辰天就要亮了,折腾了一夜,又是惊吓又是逃亡,娘子一定饿坏了。
他笑眯眯地端起来,才踏出门槛,正遇上迎面走来的如幻。
如幻望着他贱兮兮地端了一碗海鲜面,微怔,紧接着明白过来,嘴角狠狠地抽了抽。
“哇,好香啊!”花蝶衣从如幻背后闪出来,陶醉地耸了耸鼻子,眸光落在白兔手里的面上,再抬头看了看白兔,眨眨眼问,“你做的?”
“唔。”白兔不想搭理他。
“手艺不错,你还会煮面?”
“我什么都会煮。”白兔略骄傲地回答。
“闻起来真不错,给我也煮一碗吧。”花蝶衣一点不难为情地要求。
白兔看了他一会儿,淡淡地说:
“我和你很熟吗?”说罢,绕开他,大步走了。
花蝶衣眨眨眼,顿了顿,忽然有些生气地扁扁嘴:
“居然这么张狂!”
如幻无语:张狂的是你吧?!
花蝶衣的眼里开始满溢着“忧伤”,仰头望天:“这么冷的天,本王也好想吃一碗热腾腾的面!”
如幻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这就去煮。”说着迈进厨房。
花蝶衣的眼角立刻化开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