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
西墙上当中挂着一大幅米襄阳《烟雨图》,左右挂着一副对联,乃是颜鲁公墨迹,其词云:烟霞闲骨格,泉石野生涯。案上设着大鼎。
左边紫檀架上放着一个大官窑的大盘,盘内盛着数十个娇黄玲珑大佛手。右边洋漆架上悬着一个白玉比目磬,旁边挂着小锤。
这房子的主人倒是有趣,用的都是上好的东西,却丝毫没有浮华奢靡之气,隐隐之中还透出些许跳脱生活以外的高雅情趣。
莫言正细细观察这间屋子的时候,听到外面有人在说话,刻意压低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是一男一女的对话,仔细一听,竟是熙祥和温儿。
只听得温儿说到:“你怎么来了?来找王爷么?王爷刚走呢!。”
熙祥的声音有些着急:“怎么就走了,不是一直在这守着姑娘的么?怎么姑娘没醒就走了?”
“原先的确是一直守着的,除了叫婢女们替小姐沐浴更衣,其他的喂水喂药一概是王爷亲自动手,丝毫没有假手于别人,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叫人看了都心酸。只是后来小姐的烧退了,王爷说怕小姐醒了看到他在房里不自在,交代我在这看着,他便走了。”
安静了好一会儿,才听到熙祥说:“唉,好好的两个人,怎么就成了这样了,你说老天爷怎么就这么不开眼呢!”
语气中有万分的惋惜和无奈,也透出丝丝心疼。
接着便听到熙祥着急地说道“哎哟,你别这样啊,这哭得人心都碎了,别人看了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想来是温儿哭了还是怎么的
然后便传来温儿的声音,语气中喊着丝丝的哽咽:“谁说不是呢!小姐这样好的一个人,却吃尽了苦头,若是我能替小姐承受一些,也是心甘情愿的。”
莫言静静地听着,从最初无心听到至最后字字句句敲打着她潮湿的心,心中不是不感动的。
这世上,苦痛是不可避免的,但天下必没有绝人之路的,无论如何辛苦,都会有人甘愿陪你一起走过,这也不失为一种幸福,一起吃苦的幸福。
外面安静了半晌,莫言还以为他们已经离开,却又听到熙祥再度开口:“你用心点伺候着姑娘,别再让姑娘受了委屈,都怪我太粗心,姑娘这样的奔波,生了病我都不知道,害的王爷如此心疼。”
“你也不必太自责,小姐自己就是大夫,她知道自己生病了却什么不说,装作若无其事大的样子,就是为了尽快赶来替王妃看诊,只是,苦了王爷了。”
听到温儿女这样说,莫言心中更是感动万分,不枉主仆一场,情同姐妹的情义岂可小看,这温儿字字句句,不正是说中她心中所想么!
接着便是熙祥咬牙切齿的声音,熙祥惯来寡言少语,与温儿说这么多话已是难得,更难得的是那张万年不变僵尸脸有了表情,语气里也有了情绪,想来若不是气到极点,必不会这样。
“可不是吗?王妃的病已经将王爷折磨得焦头烂额,好不容易将姑娘安全接来,偏偏姑娘还病倒了,最可恶的是,那皇帝竟然也来凑热闹,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姑娘来了与他有何相干!”
最后几个字有些含混不清,听着倒像是被温儿捂住了嘴巴:“你要死,就不怕隔墙有耳,竟然敢公然说皇上坏话,不要命啦?不过话说回来,小姐来了才没多久,皇上就跟来了,他怎么就那么快得到消息?再说了,咱们对外都只说请了个新大夫,这请新大夫给自己的弟媳治病,也不过是平平常常的事,他积极个什么劲?!真真是莫名其妙。我听说,“君之门以九重”,咱们平头老百姓进不去,皇帝也不能轻易出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