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似乎是不想她再陷入那如黄连般苦涩的回忆,允之开口问到,实际上也是想要多参与她的人生——那么他错过的,他多么想补回来,无论用什么样的方法。
莫言闻言牵动着嘴角,露出一个似痛苦又似甜蜜的笑容,然后低头敛眉喝下最后一杯酒,那酒壶已空,几乎一整壶的酒都落入她的腹中,她本来就不胜酒力,这一壶酒下去,她的指尖都像是醉了般不听指挥,但是思绪却愈发清明。
这应该是所有借酒浇愁的人最烦闷的事实——借酒浇愁愁更愁,你以为醉的时候会一醉解千愁,不料那些痛苦只是似乎在酒精的侵泡下被时间拉长,一遍遍像慢动作一般回放,愈发啃噬着那早已伤痕累累的心。
她摇了摇头,头上仅有的一支素银钗划出一道美丽的光辉:“师傅和熙祥,还有玉箫都很着急,每天变着法的哄我吃药吃饭,哄我起床出去走走。那时候我刚醒来,谁也不认识,但是师傅救了我我是知道的,后来的日子里,熙祥满是自责,总是事事为我着想,悉心照料我,我也就慢慢地将忠厚老实的他当哥哥一样看待了。”
回忆起那些日子,莫言的表情也渐渐放松下来,有别人的关怀和牵挂,总是幸福的吧,她终于不再是一个人。
原来刚开始的时候,莫言并不领情,换做任何一个人,忽然失忆了都会接受不了吧,何况在允之告诉她关于她的家事,她的家已经毁在那场大火中,什么都没剩下了。
“我就这样一天天躺在床上,犹如一具会呼吸的死尸,那时候,玉箫来了,他是来这里养伤的,听师傅说,他身上中毒了,每逢初一十五便会疼得死去活来。饶是这样,他还是永远一副笑嘻嘻的没有烦恼的样子,那没心没肺的样子感染了我,渐渐的,我也就将他、熙祥和师傅当做家人了。”
“那时候的我,虽然心情渐渐好转,却依然找不到走出去的动力,直到忽然有一天,外面下着很大的雨,玉箫将大黄带了回来,那时候它还那样小,一身脏兮兮地躺在玉箫的怀里,露出一双黑黑的大眼睛怯生生地看着我,嘴里呜呜地叫着。它受了很重的伤,但是当玉箫将它放在我身边的时候,它还是努力挣扎着爬到我身边舔我的泪水。”
允之大概知道了后来的事情,玉箫告诉莫言说这只小狗是只流浪狗,伤得很严重,但是他们不会出手救它,要么莫言从床上起来照顾它,要么就让它自生自灭,于是莫言便挣扎着爬起来照料那时候还叫做小黄的大黄,还拜了神医为师傅,也渐渐走出了阴霾。
说完这些,莫言像是松了一口气,忽然换上欢快的笑容,让沉浸在莫言的痛楚中的允之措手不及,一下便掉入了她笑容的甜美中不可自拔。
她的笑容这样甜美,她的一双大眼睛闪闪发光,她在月光下如仙子般飘渺,如精灵般动人。
允之望向莫言的双眼,深深地坠入那漆黑的瞳孔,喃喃地问了心中最想问的话:“言儿,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那熙祥或者其他人也没有告诉你关于我们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