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亭里的三人俱都沉默了片刻,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凝重。
这时,苏如熙不知想到了什么,一把抓住苏远之的手,目光殷切地望着他:“哥哥,要不就跟皇上摊牌吧?告诉他你就是苏远之!好不好?”
苏远之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剑眉紧拧,沉声低喝道:“胡说什么!”
他谨慎地四下看了看,然后压低声音严肃地说道:“以后别再说这种话,听到了吗?要是这些话被有心人听见,如此欺君大罪,到时候会有多少人受到牵连……这世上已经再没有苏远之了,知道么?”
“可是……”苏如熙小脸上满是犹豫,她道:“可是哥哥,他知道你还活着,晚宴那日他的那番话不就是故意说给你听的吗?他的言下之意就是说你可以用苏远之的身份重新回来,既然他给了退路,你为何不……”
苏远之打断了她的话,面色严肃的说:“熙儿,这件事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我假死的这件事爹筹划了那么久,岂是说能回头就能回头的。要是这整件事只是慕容策抛出来的一个诱饵,到时候假使哪里出了半点差错,我们全都会性命不保。”
听了苏远之的这番话,苏如熙垂下头沉默不语。
她心知苏远之说的话自有道理,他们如今冒不起这样的险,这是拿着许多人的命去赌。
可是她的心底却有一个极微弱的声音在轻轻对她说,他不是他们想的那样……
只是,她真的能够相信他么?
花锦将苏如熙脸上的挣扎和犹豫看在眼底,清澈的黑眸中有着淡淡的担心,他温柔地出声安慰她:“没事的,你别担心。”
苏如熙怔愣地看向他,恰好对上他温柔含笑的眼睛,苏如熙觉得瞬间就被治愈了。
她微启唇瓣,正要开口说什么,就被远处传来的喊声打断了。
“娘娘!您可让奴才好找啊!”
徐寿喘着粗气从远处一通小跑而来,朝着苏远之和花锦简单问安之后,一脸焦急地看向苏如熙,道:“娘娘,快跟奴才走吧,皇上找您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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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苏彻夫妇刚离开别院,慕容策就立马说要见她,想必是这几日都派人留意着她的一举一动,已经快坐不住了……
毕竟自从苏彻几人住进别院之后,她就整日粘着白若素,一直有意无意地避着慕容策,细细算来,这几日她见到慕容策的次数屈指可数,像这样私下见面相处还是头一遭。
苏如熙随着徐寿走到了房间门口,想到这里,不由得有些犹豫。
“娘娘,怎么了?”徐寿奇怪地回头看她。
“没什么。”苏如熙说着,神色自若地进了屋,只是掩在袖口下的手微微攥紧了。
一进屋,她就感到有两道灼热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让她浑身不自在,脚步也顿在了原地。
房间里早早等候着的那人一见到她,黑眸瞬间一亮,仿佛漫天繁星都落在了他的眼眸里。漂亮的唇角上扬,露出了一个倾倒众生的笑。
慕容策从椅子上站起身直直的朝她走来,一句话不说就直接牵过了她的手。
他敏锐地察觉到在他牵住她的手的时候,她微微瑟缩了一下,他疑惑之下朝她看去,她却有些不自在地偏头避开了他的视线,慕容策的眸色深了几分,不动声色地收紧了手,将她领到椅子上坐下。
“你们先下去吧。”
众人俯身称是,正要退下之时,就听见苏如熙有些紧张地出声阻止。
“等等!”
慕容策朝她看去,只见她神色略显不安地坐在凳子上。
“你、你让他们下去做什么?”
见她一脸警惕的模样,慕容策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挑了眉,道:“朕有些话想要单独对你说,不方便有外人在场。”
苏如熙想起了之前苏远之的话,微微蹙了眉,他是想要单独跟她谈一谈他回宫的事么?
思及此,苏如熙便沉默了下来。
慕容策眼睫轻抬,凉凉的朝徐寿使了一个眼色,徐寿便会意地将其余伺候的人都叫了出去。一时间,屋内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闲杂人等全都走了之后,屋内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人,慕容策的心情明显好了许多。他一直盯着苏如熙看,也不说话,那笑意从海似的眼眸里荡漾出来,直如春风吹度,四野花开。
苏如熙被他看得有些恼了,耳根微微发红,小声地骂:“你看什么看。”
坐在对面的慕容策发出了一声轻笑,道:“看看都不行?”
温柔魅惑的男子语声,带了些隐隐的笑意,苏如熙听在耳里,心弦倏地一颤。
她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自在,咳了一声,假意皱起眉故作凶恶地道:“你不是说有话要跟我说么?”
“是啊,等下再说吧,不急。熙儿用过早膳了吗?”
苏如熙摸不清他什么意思,只好先顺着他的话回道:“用过了。”
“你爹娘出去逛街了?”
“嗯。”
“你怎么没有跟着你娘一起去呢?你这几日不是很粘她么,几乎是形影不离的,我连想见一面都不行。”
她听出他语气里淡淡的埋怨,机智地没有接话。
慕容策笑笑,也不介意她的沉默以对,转而问道:“对了,我听花谷主说,你的眼睛还没有痊愈?”
终于问到了……果然是等不及了,要提回宫的事了吗?
苏如熙点了下头,语气平平的回道:“嗯。”
哪知慕容策没有提回宫的事,反而问道:“听说……最近都是那个叫花锦的每天煎药给你喝?”
苏如熙一愣,“你怎么知道?”
话才脱口,她脸上就闪过了一丝懊恼。对啊,在这别院里发生的事他什么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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