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入夜,夜空中凉凉薄薄的一轮月华洒下清冷的月光,夜风从南窗轻轻吹起来,吹动了窗边男子的衣摆。
男子手中抱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白鸽,他轻轻抚摸着白鸽柔软的羽毛,眼神温柔,夜风将他的黑发微微吹散在身后,他也浑不在意。
此时,门外有人轻轻叩门。
果然来了……
薄唇边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手一扬,手中的白鸽便扑簌着翅膀飞入了夜空中,隐没在了黑夜里。
他轻轻关上窗子,然后走到门边推开门,看见站在门外的纪子筝,唇角噙着笑,道:“纪公子,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纪子筝站在门外,俊美脸庞上毫无笑意,目光复杂地看着夏离,半响,才拱手道:“打扰了,夏大夫。”
夏离侧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道:“纪公子客气了,请进。”
纪子筝进屋落座后,夏离一边给他沏茶,一边问道:“纪公子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事么?”
纪子筝自进屋后便是一脸的神思不宁,听了夏离的问话后,微蹙了眉,道:“夏大夫想必知道我的来意。”
夏离唇角微勾,也不再绕弯子了:“纪公子是想来找在下谈论寿儿姑娘的病情?”
“正是。”纪子筝正色道:“夏大夫医术高明,既然能看出寿儿身上的病,那么,可有办法医治?”
夏离直视着纪子筝的眼睛,沉吟片刻后,缓缓摇了摇头,道:“寿儿姑娘身上中的毒,请恕在下无能为力。”
听夏离提到中毒一事,纪子筝语气突然有些激动,“你既然能看出她是中了毒,那为何医不了她?”
夏离低头抿了一口茶,抬头看着纪子筝,语气平淡:“因为她的毒已经解了,纪公子难道不知道么?”
纪子筝瞬间像是遭到了什么重击,神色一下子变得颓然,黑眸渐渐黯淡下去。半响,他才低低的笑出声,只是笑声中说不出的难过。
“是啊,她的毒已经解了,我不是最清楚的么……”
夏离见他这样,叹了口气:“照脉象来看,寿儿姑娘中毒的时候应该还很小吧,毒虽然解了,可是毒性却残留在了体内,长久下来,身体定会有些与常人不同的地方。”他顿了顿,才接着说道:“比如,心智不全。”
纪子筝身子蓦地一颤,良久未发一言。
夏离亦是默然。
他同寿儿接触的时候,便看出来了。她虽然相貌体态上是个少女,可是心智却比同龄人滞缓许多。说话间神态与孩童无异,看起来不谙世事,非常黏纪子筝,几乎是寸步不离,看得出并不常同外人打交道。
想到这儿,夏离有些奇怪地问道:“说起来,寿儿姑娘呢?你莫非把她一个人留在房里?”
“怎么会。她吃完饭一回房便吵着要去找苏姑娘玩,我送她过去了,这才过来打扰夏大夫。”提起寿儿,纪子筝神色放柔下来,“这还是她头一回主动亲近别人,倒还让我有些意外呢,看来她挺喜欢那位苏姑娘。”
夏离脸上也带了笑意,“寿儿姑娘还是应该多同外人接触。”
纪子筝点头称是。“寿儿身边难得有同龄的女子,再加上她很认生,平日里从不肯离开我半步,刚才见她和苏姑娘相处和睦,我便找借口有事离开,她也没吵着要跟我走,倒是稀奇。”
夏离笑起来,“既然生活自理上并无大碍,又为何非要治愈?她现在这样难道不好吗?天真无邪,不谙世事。在我看来,在这浊世之中能够存有这样一颗初心,实属不易,正当珍惜才是。”
听了夏离的话,纪子筝眸色微暗,声音也低了几分:“我自然是觉得好的。不管她变成什么样,我都不在意。可是我担心她……她……”
“既然担心,那为何不亲自问问寿儿姑娘的意思呢?”
纪子筝一怔,“……问她?”
夏离唇边噙着温柔的一抹笑,抿了一口茶,才继续说道:“纪公子爱护之心过切,不免蒙了眼。你担心寿儿姑娘不能接受自身的残缺,才千方百计想要治好她的病,可是也许她自己并不想要改变呢?”
纪子筝陷入了久久的沉默,长长的睫毛垂下去,在脸上投出黯淡的阴影,许久才笑笑说:“也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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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厢。
自纪子筝走后,苏如熙便将慕容策也赶了出去,说是女孩子在一起谈心,不要外人在场。
慕容策听到“外人”两个字时,黑眸瞬间冷凝成冰。
前夫、外人……看来这小女人是铁了心要跟他划清界限了!
慕容策气得额角青筋突突地跳,临走之前,他看着苏如熙,一字字地说:“苏如熙,你给我等着。”语气平静得吓人,苏如熙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不过自从出了宫之后,她倒是不怎么怕慕容策了,所以只在心里担心了那么一小会儿,便将慕容策的警告抛诸脑后,热情地招待起寿儿来了。
寿儿有些拘谨的站在离苏如熙几步远的地方,冰雪似的衣袂裙裾,湖水样的清澈大眼,鬟髻精巧,垂髫如丝。
苏如熙杏眼微眯,笑着朝她招手,“寿儿快过来,来坐我旁边!”
小少女略显紧张,双手绞着衣摆,慢慢地挪了过去,在苏如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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