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降临,以胭红抹上残梗散碎的田野,远处山坡不时传来羊群的咩叫。睍莼璩伤两三辆保时捷奔驰在乡间小路上,入了村。要不是天色已晚,估计会引来一大群流着哈喇子的庄稼汉和村姑的围观。
石柱和康婶刚坐下准备吃晚饭,听见院门口有汽车响动,石柱疑惑不已的放下手中的饭碗起身。
三辆闪闪发亮的黑色豪车挤在他家的院子里,七八个一身黑色打扮的高大男人下了车,都戴着大墨镜。
虽然没见过什么市面,但电视中见过这种场面,石柱在这群人身上嗅出了一股‘非善类’的气味儿,一时愣在了门口,疑惑着‘这不会是在演电影吧?还是在做梦?’
“请问,你是石柱吗?”带头的男人推了推墨镜,虽然带了句礼貌用语,却让人感觉没有一丝客气的成分。
石柱清了清嗓子,疑惑着点点头:“是我。你……你们有什么事吗?”他发现车上坐着一位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衬衫的男人,眼神直直的盯在他身上,被这种视线注视的感觉很不舒服。
康婶从屋里走出来,一见这场面也傻了眼:“你们是谁啊?来我们家有什么事吗?”
戴墨镜的男人,面无表情的对着身后一招手,两个黑色西服打扮的手下,一人提了个黑色小皮箱走到石柱和康婶面前,啪的一声打开皮箱。
石柱和康婶再次傻愣住了。
入眼就是火红的票子,一沓沓整整齐齐,这辈子第一次见这么多的钱。猛咽了口口水,半天找不到声音。
墨镜男人开口说道:“这些钱够买下你家五亩地和这间小民房吧?如果不够可以商量。”
“什么意思?”石柱从钱上收回视线,脸上的疑惑更深了,本能的感觉车上的那个男人才是正主,抬头看过去刚好与男人冷冷的视线相碰,他似乎笑了下,笑的很漂亮,石柱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
男人长腿一迈下了车,伸手弹了弹身上根本不可能存在的灰尘,随意的环视一圈院子,就是那么随意的一个眼神,准备回答石柱问题的墨镜男人闭了口,嚣张的神色变得恭恭敬敬。
石柱和康婶就像被定住了似地,完全不知所云。这些人一看不是好人,二看是有钱人,跟他们这种乡下人,八竿子都打不上交际。
男人的眼神兜了一圈后,才落在石柱和康婶身上,开口温润如玉与身上的气质完全不符:“看上了你家的地皮,三百万要是不够,价钱随你开。”
石柱此时终于认出了来人,这个人在电视上看过,他…他是闫氏集团的大老板!买下老民房区的那个人!
这两箱钱有三百万!!石柱和康婶听了这个数目有点发颤,这个数目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天文数字,就那四五亩地种死也赚不了这么多的钱。
转头对望一眼后,石柱和康婶异口同声的出声:“您真的要买我家的地?”
“如果同意就在这份协议上签个字,以后房子和田地都不是你们的了,拿上钱去别的地方发展吧!”一旁的冷鹰替闫熠出声说道,掏出一张白纸黑字的协议,往石柱面前一递。
盯着协议,震惊之余的石柱犹豫了:“你们为什么要买我家的地?”
闫熠浅淡的一笑,非常大爷的来了句:“因为,喜欢。”转身往车走去,太上皇似地对着身后吩咐:“冷鹰,三分钟搞定。”
冷鹰只感觉身上的皮一紧,上次没办好闫熠的吩咐,他被调去农场整整扫了三个月的牛粪,如今连做梦都在踩牛粪,一想到这事儿脑袋里灵光一现,开口直奔主题:“我们想买下你家的地,办个农场,对!办农场。同意就签个字,这些钱都是你们的了。我们老板一向没有耐心,如果你不同意,我们可就找下家了。三百万估计很多人动心。”
石柱康婶再次咽了下口水,钱确实是个好东西,康婶轻轻碰了碰石柱的胳膊,有这种好事,谁还愿意每天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种庄稼啊?
“可以明天给你们答复吗?这事儿太突然,我们………”
“怕被骗!?闫氏集团那么大,骗你们这点地皮,你不觉得可笑吗?可以就现在答应,明儿个一早就搬走,我们老板等着要答复。”冷鹰阴沉沉的说道,心想‘三分钟内再不答应,特么的就掏枪来解决了’。
“妈,您看?”石柱看向康婶寻求意见。
“签吧!签吧!”康婶眼神直直的盯着两个黑色皮箱,已经兴奋的想要接过来抱到床上好好数数有没有三百万。
“好吧!”石柱接过冷鹰手中的笔和纸,签好字。
“记住,钱到手明天一早就搬走。越快越好!”冷鹰提醒道。
“好吧。”
两个男人把手中的皮箱往他们手上一递,转身上了车,就跟来的时候一样,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村子。
康婶和石柱抱着两大箱钱进屋,紧张的把门关好反锁,这么多现金在家里实在不安全,二人连夜收拾了行李,事情太突然忙的不可开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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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暗了下来,宁梦菲打开小灯,继续手中没做完的活,初春的天气挺冷的,雪花变成了绵绵细雨,这个时候估计所有人都窝在屋里看电视,门窗关的紧紧的。
而她还坚守在自己的小油布帐篷内,老式缝纫机踩得清脆响,手脚配合熟练的在换裤子拉链和修改裤腿等活。偶有一股冷风夹着细雨飘进帐篷内,她的鼻头和双手冻得通红,十个手指头有五六个起了冻疮又红又肿,芊芊玉手不复存在,变得有点像红烧猪蹄。实在受不住冷就停下来双手放在唇边呵口热气,腰酸背痛时伸个懒腰。她已经习惯了如今的这种日子,哭给自己听笑给自己看。什么都是自己的。
这几天好多人都在开始搬房子了,房东已经通知了她,看来这次是真的要露宿街头了,这两天去了很多地方都没找到合适的房子,没身份证件不租给她,说尽好话人家答应租给她,但是房租费太坑人了,不是她能租住得起的。
“汪汪……….”小区保安亭内那只小黑狗突然狂叫起来,这只狗挺灵气的,住东门这边的住户它基本上都记下了,对着熟人它不会汪叫。
宁梦菲感觉眼皮跳了几下,这狗叫让她心里生出一股不安来,加快了手中的动作,最后一条裤子收好裤腿边就收摊回屋。
忽然头顶的小灯一晃,眼前一暗,一个高大的男人窜入帐篷,宁梦菲吓得一颤,抬头看去,只见一张非常恐怖的男人脸出现在眼前,男人脸上有一道非常丑陋的刀疤,从左边下巴处一直斜拉到了鼻梁上,鼻梁受到重创有点塌,看样子这伤年代久远。男人横眉竖目的就像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啊~~~你…你是谁?你…你有什么事吗?”
男人掏出一把匕首,指着她吓得苍白的小脸,一声冷喝:“别出声,我只求财,你要是敢出声小心我宰了你。”
宁梦菲盯着白晃晃的匕首,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手心沁出一层冷汗。心里兵荒马乱了,双手护住肚子非常配合的安静下来。
前面一百来步右拐就是保安亭,盯着近在咫尺的匕首,她不敢出声。
人生第一次遇到打劫的,而且还是一贫如洗的时候,竟然遇到打劫的!上帝也太会开玩笑了。
眼睁睁的看着男人伸手抓过她放在缝纫机边的灰色小布包,打开拉链在里面翻找起来。零零碎碎的钱这个男人没看上,从包里掏出来扔的满地都是,最后掏出石柱送给她的老式摩托罗拉手机,总算看上了眼揣入口袋,低咒一声“草!原来是个穷鬼!”收了匕首一阵风似地窜出帐篷,消失在夜色中。动作快的就像刚才只是一场幻觉。
宁梦菲全身瑟瑟发抖,男人一离开,慌乱的抓起布包,艰难的弯下腰身,抓起地上的零钱胡乱的往包里塞。连小灯都忘了关,跌跌撞撞的往三楼爬去。
进屋锁上了门还在剧烈的喘息。一个人生活是很漂亮,但也有悲哀,人生的道路上有些事情只能自己面对,她忽然间很想有个依靠,哪怕靠一会儿就好。刚才吓坏了,此时很想听听熟悉的人的声音。
在布包里一摸,才想起来手机被抢了,上面留着石柱的电话号码,由于数字很拗口她没记,手机上就只有他一个电话号码也没写在纸上。
把屋内的灯都打开,抱着布包躺在床上,双眼闭起来却悲哀的发现找不到一丝睡意。
天刚朦朦亮,一夜无眠的宁梦菲便起床洗漱,每天都有大批住户搬迁,西侧已经搬完了,开始在动工拆房了。她没有多少时间可以睡觉。省吃俭用总共才存五千多块钱,这点钱生孩子一花,到时候带着个孩子就更难找事做了。为了三斗米,她已经到了不得不低头的地步。
吃了早餐,提上包包出了门。
咬牙忍痛花了十块钱坐车来到石柱家,一进院子发现里面乱糟糟的,扫帚锄头倒在地上,一堆干农活穿的粗布衣裤扔在墙角落。
“康婶,柱子哥,你们在家吗?康婶?柱子哥?”一股不好的预感袭击了她,宁梦菲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屋里也有点乱,除了笨重的物品外,日常生活用品全部不见了!
怎么会这样?
宁梦菲揉揉跳的厉害的眼皮,在空气中嗅到一股不寻常的味道,跌跌撞撞的走出院子,来到隔壁邻居家。
“李婶,您知道康婶他们去哪儿了吗?是不是搬家了?”
正在喂鸡的李婶一看来人,脸一下就拉长了,睨了眼她的大肚子脸色就更不好了:“搬走了,一早就搬走了,昨晚把五亩地和这房子都卖给了一个大老板,搬到哪里去了也没说,你就不要找我打听了。”
看李婶的脸色,显然把石柱家搬家的原因想到她头上去了。她现在走到哪里都是个烫手山芋。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只能学着厚脸皮,咬牙撑着。
“您知道卖给哪个大老板了吗?您别误会,我只是想找点糊口的活干,以前帮柱子哥卖菜,我想看看这个大老板可不可以………”
“你以为人家大老板买柱子家的地就是种菜啊?人家是要办农场,就是那个投资农贸市场旁边建新城的大老板买下了他家的地。”李婶盯着她的大肚子,摇摇头语重心长的劝道:“你这个样子也不是个办法,我劝你还是回去找孩子的爸爸吧!如果实在不行就不要了,你说你连自己都养不活,这要是生下来不是让孩子遭罪吗?”
李婶好心劝解的话宁梦菲半个字都没听进去。
难怪空气中有股熟悉的气息,全村两百多户人家,唯独买了石柱家的地,她住的老民房区,全部拆迁重建。
她宁梦菲到底是有多大的人格魅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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