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狼……”杜子聿下意识地抱紧身前的毛球,膝盖和小腿疼得厉害,过度的失血让他开始发冷,但是更冷的却是心口。从单先生口中说出沈石死了那刻起,他觉得胸口里好像炸裂了一般,心脏和血肉都被炸空了,只剩下一只洞,冷风进进出出,冷得厉害。
“姓单的也可能是在骗我,他那么恨我,当然要刺激我,我越绝望,他越快意……他怎么知道沈石的死活呢,他肯定是一离开仰光就赶到这里,他肯定是匆匆赶来才拦住了我,不然他早就出现在黑市了……你说对不对,小狼?”杜子聿紧紧抱着身前唯一温暖的东西,喃喃道:“你们都是貔貅,你能感应到吧?沈石还活着对不对?”
小狼嗷呜了一声,温顺地舔了舔主人冰冷的手背。
“嗯嗯,我知道,你在告诉我,他还活着,对不对?”杜子聿木然地点点头,深吸一口气,逼着自己相信沈石还活着,他们还没彻底安全,他不能崩溃。这样想着,他抓起一只□□,坐直身体,努力看向窗外。而就在这时,眼前越来越暗,直至彻底黑了。
他的眼睛……看不见了?!
忽然一个急刹车,缅甸兵喊了句什么,便有扣动扳机的声音。对面似乎有什么人,对着这边喊话。双方交流几句缅语,杜子聿便听见凌乱的脚步声,接着车门被打开,有人拉住他的胳膊,急切喊道:“杜子聿!”
“秦老板?”杜子聿认出这声音,愣了愣,就被人七手八脚地抬下车,上了另一辆车,立刻有人帮他处理伤口,秦老板让司机往最近的村镇开,一边和杜子聿解释:“我得到老罗的信息就马上赶来了,还是晚了一步……”
听秦牧之的讲述,杜子聿才知道,当天自己联系老罗之后,老罗便应他的请求,联系了秦牧之。而后来自然是秦牧之又联系到中方入缅的小分队,说服缅甸军来突击黑市。而秦牧之则是从仰光匆匆赶来,和中方军队汇合后,也朝这边赶来支援的。小狼本是跟着他们,只不过半路上突然跳车,所以才出现了刚刚群狼扑向单先生的一幕。
“沈石呢?他安全吗?”杜子聿耐着性子听完这一切,便急匆匆地抓着身边不知道谁的手,问道。
“你眼睛怎么了?”秦牧之皱起眉。
“沈石到底怎么样了?”杜子聿有些急了。
秦牧之伸手在杜子聿面前晃了晃,见他全无反应,只是死死抓着一个陌生军人的手,心里一紧,其余几个人也是面面相觑。领队丧着脸,刚要回答,秦牧之忽然冲他摆了摆手。
“沈石活着,但伤势很重,还在医院里抢救。”秦牧之说着,伸手按住杜子聿的肩膀,感觉到手下肌肉的紧绷,他叹了口气:“你不要去看他,他见不得你现在这样子,你也不想让他知道你这副模样吧?”
是啊,腿也瘸了,眼睛也瞎了,要让那小子知道……杜子聿想都不敢想。
“他要知道,非得从病床上窜起来,他现在可不宜激动。”
“电话,总能通吧?”
秦牧之一愣,暗叹杜子聿不好糊弄,低头拿出手机,草草发了个信息,同时敷衍道:“他是被炸伤的,四个武器库,成吨的炸药,你觉得他适合接电话吗?而且,即便是接通了,他暂时也说不出话,喉咙……炸伤了。”他这么说着,忽然打了个号码,按了免提,对面喊了一声老板,他便说道:“沈先生在病房里吗?你拿电话给他听。”
“不用了。”杜子聿忽然打断道,他明显整个人松了口气,一脸如释重负,嘴角竟然还带着一丝笑意:“挂了吧。”
却不知道,一车的人,都在用沉痛的目光盯着他,眼神里是怜悯、是悲哀、还有更多难以言说的,复杂情感。
后面的事,有秦牧之在安排,就顺利了很多。杜子聿先住进缅甸医院治疗中弹的左腿,和忽然失明的眼睛。而在他接受治疗的这些天,陆续有好消息传回。
缅甸军攻克了翡翠营,并且拿下黑市,老罗虽然人手伤亡惨重,但他本人没事,那块翡翠原石也归还了秦牧之,两只原石敲开外壳,里面果然都是失窃的国宝翠饰,还有一件秦家翠饰。而单先生和他的大部分雇佣兵,最终被确认,被群狼咬死在山谷中。
杜子聿小腿的弹片全部取出后,被秦牧之安排送回香港,专心治疗眼睛。
“医生说你的眼睛失明是因为本来就有视神经受损,又不节制用眼,导致眼底出血,角膜出了问题,现在只能先移植新的角膜了。好在现在这种手术比较成熟,你不用压力太大,复明是没问题的。”病房里,秦牧之安慰着杜子聿:“但是,你绝对不能像以前一样,过度用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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