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我也从未想过,那段日子,竟然成了我和君泽度过的唯一的称得上是平静祥和的日子。
那一日,无数的神兵神将涌上神川,他们告诉我,君泽竟然是神魔混血,他的体内不止有神的血统,更有魔族血统,我当时就懵了,怎么可能呢。
我拉着君泽的手,躲避着神界所有神将的搜索,我告诉他,不要害怕,有我在,即使那时候的我还不是最强的,但是我总是会保护着我爱的人,即使和全天下为敌。
可是君泽松开了我的手,他低着头,发丝从他的额间滑落,遮盖住了他的眼睛,我看不到他眼中的情绪,只听到他冷漠至极的声音,“若我说,我的确是魔族派来的呢?”
上古八荒,六界泾渭分明却又相辅相成,自天地初开,有了神界,便有了魔界,有了仙界,便有了妖界,有了人界,便有了鬼界。
魔族和神族从来都是分庭抗礼,不相上下。魔族也不是第一次派人来神界卧底,只是,这让我如何相信,那个小时候沉默寡言,警惕十足的孩子竟然会是魔界派来的人呢。
“怎么,你不相信?”君泽看着我,眼中露出一丝讥诮,我在他的眼睛中看到了一脸复杂的我,原来,我还是有别的表情的,到了这个时候,我竟然还能在脑海中胡思乱想。
看到我没有别的反应,君泽低垂了眉眼,他默默的松开了我的手,可是我紧紧地握住他的手,见状他说,“你看,到了现在,你还是一言不发,我若是说,两个选择,要么你同我一起反下神界,与我回了魔界,从此天高海阔,他神界再如何,也奈何不了你我,要么,你就留在神界,只是从此,你我各自没了任何关系,后会无期。”
我张了张嘴,看着他,背景音乐则是已经发现了我们所在,正朝我们冲过来的各路神将嘴中发出的呐喊声,他就这么平静的看着我,终于,我的手松了松,他眼中的讥诮愈发的浓重,在神将到来的前一刻,我抽出了我的武器,废掉了他全身的脉络,将他打落了神川……
看着他惊鄂地看着我,眼中是我至今都无法释怀的神色,终于,他还是闭上了眼睛,一丝低沉的话音在我耳边响起,一如前一刻他还在我耳边细细低喃着细数着的的情思。
“你终于还是放弃了我,一如当年……”
一如当年……什么当年?
我猛的回头看着他摔落的地方,心中却是一片揪起的疼,当年,什么当年?我满心满眼的茫然,好似心中忽然间少了一块什么东西,我想,我可能是生病了。
原来,神,也是会生病的。
神魔大战,我被神帝唤出,此时,我作为神界第一神将之首,手中还是握着当年的那把银,身披重甲,看着不远处那熟悉的身影,眼中泛起了微微的波澜,他好像一点都没变……
当年神界两大神将,如今,一个已经入了魔界,并且成为了魔界下一任魔尊的候选者,多么的令人觉得讽刺,而这一切究竟是谁逼得,没人知晓,亦无人在意。
那一场战争,是我和他真正意义上的生死搏斗,我和他在这数以千万的神魔之间交手,他没给我后路,我亦给了他死招。
那一场战争,在后世人看来,怕是极其血腥,声势浩大,可是,我神界终归还是输了,许是我最后还是留手了,许是他愈发的强悍了起来,我亦打他不过,总之,我输了,现在,我被关在了天牢中,因为不知是谁向神帝告发,我与他曾经的那一场爱恋,许是认为,我也是他的细作,背叛了神界吧。
我坐在天牢干净的毫无尘埃的地面上,盯着一处角落,发起呆来,无论是谁来此,我都是这副模样,最后,不知过了多久,再也没人来了,他们可能是放弃我了,想要由我自生自灭,这样很好,无人来打搅我。
“你知道,神界这群虚伪的家伙,是在筹划什么吗?”
筹划?他们在筹划什么,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来人坐在了我的身边,他嗤笑了一声,“他们可是在谋划着,怎么吞并掉你君家的一切呢,毕竟,你身为君家家主都锒铛入狱了,那么还剩的那么小猫两三只,在他们看来,又算得了什么?”
那,我的家人?
来人好像总是知道我在想什么,他摇了摇头,又是嗤笑一声,“还是那么天真啊,”他长叹一声,讥诮的说道,“你的家人,自然就是那杀鸡儆猴的鸡了,早就不再了,你应该猜到。”
不在了?什么意思?
“就是,他们死了啊。”
死……了……君家,没了么?
“阿泽,”我缓缓转过头,看向坐在我旁边的青年,青年一席白衣,席地而坐,脸上带着温软如玉的笑容,那抹弧度,以前让我觉得多么的温暖,现在就觉得多么寒冷,“是你做的?”
“你以为是我做的?”青年眼中寒光一闪,他的笑容一僵,随后若无其事的问道,可惜的是,我当时心中一片悲痛,并未注意到他当时的不对劲。
“是我做的,你又待如何呢?”他轻笑一声,从我身边逐渐消失,我没有去管他当时为何会在神界来去自如,我知道,我要出去,我要毁掉神界和魔界,这个充斥着我所有悲伤和欢乐的地方。
“真是天真啊……”空气中传来一声叹息,似乎是在感叹着我曾经的愚蠢。那是我做错事情,以至于后来的一切都不受控制的开端。
我逃了出去,四处躲避着搜索我的的神兵神将,等我到了家的附近,没有,什么都没有。
我只看见了一片废墟,空中弥漫着火焰舔舐房子时那呛人的味道,地上全部都是干涸的血迹,我就这么呆呆的看着,原来,这就是我一直保护着的神界吗?这就是我父亲一直要我保护着的神界吗!?
呐,好像有什么东西坏了,我知道,那是我仅存的天真和善良。
看着远处向我跑来的一队队士兵,我缓缓地裂开了嘴,笑的肆意张扬,既然如此,你们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那是一场盛宴,一场亡灵的祭奠。
*被利刃撕开的声音回响在所有人的耳边,那迸溅的血花染红了所有人的眼睛,也染红了神界的土地,那是一个疯子,他无所畏惧的大笑着,将一个个冲上来的人斩杀于自己的下。
我就这么一步一步往这神川退去,所有人就这么警惕的看着我,生怕我一不小心,再次将他们尽数斩杀。谁说神不怕死,你看,他们脸上的神情,难道都不是对于未知的死亡的恐惧吗?
我会做他们余生的噩梦,做他们生命中唯一的死神。
走到神川边缘,我回过头,看着他们,缓缓抬起了拿着武器的手,看着他们。他们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我不去管他们,只是看着空中某处,我知道,神帝就在那里,冷漠的看着我,看着我们。
我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看着那个方向说道,“家父半生戎马,以我手中□□,守护着这神界一方安宁,他告诉我,这杆是为了守护而存在,”我仿佛看见了神帝那愈发冷漠的眼神以及大殿上嗡嗡嗡的讨论声,嘈杂声,“现如今,这杆也已经毫无用武之地了呢。”说着,我便运起了神力,将这杆震了个粉碎。
众人骇然地看着我,我知道,他们在惊讶,可是那又如何,左右都不在了,不过死物而已。
在他们没有反应过来时,我纵身跳下了神川,那是我唯一的机会。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消失在了神川之中,而空中似乎还响着我刚刚说的话,“好好保重,等我来取你们所有人的性命。”
我跳下了神川,临走前,留给神界那般一句话,我知道,那是挑衅,但是那又如何,我总是会实现的,我说过的每一句话,我都实现了,这次也不例外。
我躲在了人间的冰川之下,苦修了上百年,那里什么都没有,极地之寒,是我这个从未离开过神界的人从未想过的冷,也渡过了我一生中变强的最重要的时刻。
在那里,我领悟了逆天的剑法,破天剑。
出关后,我隐姓瞒名,利用一切可利用的资源,将六界搅了个天翻地覆,神界再也不是那么高高在上了,因为他们再也不会存在了。
即使最后六界得知一切都是我搞的鬼,那又如何呢?
我看着对面浩浩荡荡,几乎将天都遮盖住了的人群,神仙妖,人魔鬼,全都站在了我的对立面,我只是平静的看着,呵,果然,最后还是落了个众叛亲离的下场,与六界为敌,与天道为敌,真是,其乐无穷呢。
我捂着脸,无声地大笑着,终于到了这个时刻了呢……
看着众人齐心协力对着自己的重重一击,我闭上眼睛,鼓起了全身的灵力,体内的灵气疯狂的咆哮着,旋转着,就在最后一刻,一个身影忽然出现在了我的眼前,那震天的巨响被我无视了,我只看见,我想念了百年的人,就这么在我眼前,烟消云散。
昔日那倔强警惕如同猫儿一般的孩子,那温润如玉却古灵精怪的少年,现在这个满身血污嘴角却含笑的青年,就这么躺在我的面前,耳边传来一声声嘶力竭的哭喊声,那是谁?哦,是阿泽的那个器灵啊,他总是在我和阿泽独处的时候捣乱呢,真是不乖。
如果我再像以前一样,和那个器灵打了起来,阿泽,你还会不会跳起来,给我们一人一下呢,会不会?
我平静的站在那里,就这么安静的看着,好像什么都入不了我的眼,果然,这个世界上终于还是只剩下了我一个人。我记起来了,阿泽,当年给予你名字的那个少年,从一开始,就把你抛弃了啊,那你为什么还要回来?傻不傻,下辈子,别那么傻了……你,还有下辈子吗?有的吧,我说有就有……
至于这些人,我抬起头,看着他们,如同在看死物一般,我觉得我的灵魂好像远离了这些,只是如同事外人般看着我嘴角带着诡笑,拿起了手中的剑,将这群人,尽数斩杀。
血花迸溅的场面异常的美好,我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宴会,看见了那只脏兮兮的小手,下一刻,手上沾满了鲜血,他抬起头看着我,咧出了一个笑容,问我,不帮我报仇吗?
报啊,怎么不报呢,你看,他们都该死哦。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做到的,好像,不知不觉,所有人,都被我杀了呢?
真好,惹我厌烦的,都不在了。可是,我爱的,爱我的,也都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