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
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
玉泽拥着白裘坐在马车前,看着逐渐荒凉的前路,想起这首诗,眼睛里闪着淡淡的光,很浅薄的一层。
马蹄声惊起飞鸟,他的目光随着鸟飘走,周围随从的人里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玉泽眼光低垂着眼尾弯弯勾起,若是花颜在这里,就知道这是他要做坏事的前兆。
碍眼呐……都杀了吧。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一转,又搁置。
他的目光落在雪白的狐裘上,眉头微微一蹙,血,脏,她不会喜欢。
随即又是一笑,人都不在这里,却还是能管着他。
寒风飒飒,吹进马车里,玉泽越发庆幸没有被她几句话给绕进去,她身子弱,如何能经受颠簸辛苦。轻叹一声,他放下帘子,再往前就要到漠海交界处了,身边这些眼线得找个机会拔除干净了……
既然不能脏了自己的手,不如……让他们落个死得其所?
沉默的队伍在秋日的冷风中安静前行,是护卫,也是看守。
老皇帝从来不信任除他自己以外的任何人。
这个习惯,在他年轻的时候救了他很多次,不过……等到年岁越来越大,这个毛病也越来越严重。直到如今,任何人说的话,他都只信三分。更何况是一个差点死在自己手里的黄毛竖子?
哪怕凌晏如是他亲手启用,这人是凌晏如亲自举荐,他也不信。
刀,只有能被握在手里才是好刀。
凌家经历前朝,已经势弱,凌晏如的父亲是当年拥护他的臣子,同时,也是因为凌晏如足够有才,足够狠,所以,他愿意给些权势。
他也自信,自己握得住这把刀。
但宣望舒……一个有着皇室血脉的天才。
他不是好刀,反而是割手的利刃。
和他交手多次,承永帝不是傻子,自然能看出他的手腕,如何能放心的放他与漠海谈判?这一路的随从都是精挑细选。
玉泽知道,这里面,不知谁什么时候就可以一刀了结他的性命,轻而易举编个理由嫁祸异族……
想着他可能会用的手段,玉泽一脸平静。
“既然是护卫,不如就死在护卫之中吧。”他微微眯起眼,把玩着手指之间的一颗棋子。
墨色晕开,与指尖的玉白色对比鲜明,让他想起那人的眼睛。
“该拿你如何呢……”
公子纠结的语音湮灭唇齿,所有的邪念,疯狂,都被好好的压抑在心底。
——
-说了,不能吓到她。
-你不怕迟了?
-怕。
-但更怕她从此怕了我。
-幼稚。
-……
-忘了上一回你是如何输的了?
-不敢忘。
-输了人,输了心,一败涂地,不可笑吗?
-输了也无所谓。
——
“她好好的活在这世上,于我而言,已经是莫大的幸福。”
玉泽把那一枚棋子紧紧握在手心,哪怕恪到生疼,他的体温暖着那枚棋子,一直暖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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