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玉泽赞许一笑,“最迟月底,我便要动身去漠海一趟。”
“你去?”花颜惊讶。
玉泽道,“怎么?不相信我?”
“倒也不是,只是宣京如今的情形,怕不是几千双眼睛都盯着你和首辅,你怎么大张旗鼓的去漠海?”
“倒也不会大张旗鼓,做些伪装也无不可。”玉泽道。
花颜想了想,“我能不能和你一道去?我见过那位公主,有几分交情,或许有些用处?”
“不可。”玉泽拒绝的干脆利落。
花颜知道,她大病初愈,漠北进入十月就天寒地冻,他定然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去的。但是,若要她一个人待在宣京城中,被保护在重重院墙之中,她也是不愿的。凌晏如不像玉泽,她撒一撒娇就管用。
“真的不行吗?”花颜有些丧气。
“嗯。”玉泽应了一声。
花颜又问,“那我去找哥哥?或者宸王殿下?”
玉泽听着这些人,心里忍不住有些烦躁,放下账本,“阿颜,如今宣京虽然暗流涌动,但凌晏如在这里,你又和这些事情无关,对你而言反而是最安全的。你哥哥在越阳得罪的人不少,你现在出去,不知有多少人要在你身上费心思。”
花颜听着他的话,安静的不说话。
玉泽看她这个样子,叹了口气,“阿颜,你不知道,”他软了音调,“你是很多人的软肋。”
“……”花颜沉默着,等到玉泽以为她不会再开口的时候,她却说,“这里当真是最安全的地方吗?”花颜抬起脸,并不是央求或者撒娇的样子,她给他讲道理,“那一日我倒在城门口,虽然不知道是如何到的首辅府上,但后来生病闹出的动静肯定不小,若是有心人留意自然会察觉,纵然首辅府上守卫众多,但总有疏忽,不如给他们一个我在府上的假象,实则我却与你一同去漠海。玉梁苍阳一带,世家势力不大,等到了漠海,就彻底脱离他们的势力范围,难道不是更加安全?”
玉泽按着她的思路走,觉得似乎有些道理,但却没被她绕进去,仍旧坚持,“不行,若是你担心守卫,我把暗卫留给你,定然能护好你。”
花颜:卒……
得,这么多白说了。
花颜躺尸一般瘫着,也不说话了。
玉泽见状打趣她,“等我从漠海回来,这些事情结束,我就带你出去游玩,你想去哪就去哪。”
“不听不听。”花颜捂着耳朵背过去不理他。
玉泽被她逗笑,也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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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之中,年老的承永帝坐在高高的王座之上,一双眼睛已经不复当年的锐利,只让人觉得浑浊,但身上那股帝王的气势却仍旧在,冠冕之后,他沉着脸看着底下的人,“怎么,朕花了这些银子,你要什么就给你寻来什么,你现在告诉朕,你还是失败了?”
帝王的嗓音嘶哑又沉重,透出一股人至暮年的衰朽气息。
底下跪着的人,一声冷汗已经拓湿了衣服,跪趴在地上,身子却在颤抖,嘶哑着声音求饶,“陛下赎罪,再给臣一次机会!臣一定能做出解毒的丹药!再给臣一次机会吧,陛下!”
“再给你机会?”承永帝眯着浑浊的眼睛,冷呵一声,枯瘦的手抓着龙椅上的飞龙,“可是朕已经不想等了!”
他一挥袖,就有几个太监沉默的走进来,拿着帕子绳子,捂了嘴。
“带下去,不要脏了朕的眼睛。”承永帝摆摆手,还在挣扎的人就被拖出大殿。
白发无须的大太监见承永帝捂着头,就知道他又头疼了,立刻走上前去,伸手替他按着穴位,劝解着,“要奴婢说,陛下不必为这些人动怒,不过是些小人。打死便打死了。”
“还是霍卿手法最好,”承永帝仰着头,脆弱的喉咙就暴露在眼前,大太监垂着眸子,静静的给他按着穴位,“陛下说笑了。奴婢这点子手艺也就是斗胆卖弄。”
承永帝感觉头没那么昏沉了,便睁开眼睛,又露出阴沉的神色,“这些个装神弄鬼的道士,说是能找出解药,但那些丹药吃下去,却没有什么用,这几日,已经越来越不成了。”
“那……陛下要见她吗?”霍卿问。
承永帝蹙眉,却没说话。
霍卿知道他动摇了,便道,“陛下这些日子头疼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先不见。”承永帝闭上眼睛,“朕不相信,朕富有天下,还找不出法子。那些蛮夷人个个心怀鬼胎,更何况是个女人,最毒妇人心,这句话什么时候都不会错。”
霍卿听着,点了点头,手上的动作不停,笑道,“陛下圣明。”
“打压昭阳,本是势在必行之事,朕可以顺水推舟,但若是想要的太多……呵,朕又不是那等昏庸之辈,怎会丢了我大景的尊严!”
缭绕的沉香昏昏沉沉的弥散在大殿之中,只剩主仆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