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安睡,到了第二日一早,玉泽笑盈盈的看着眼前一群不知所措的学子,“走吧,和为师一道去细查这万年县的账目。”
“是。”学子们松了一口气,还以为会是文先生来带队,若是玉先生,想必不会太艰难……吧?
人群中异国使团的学子也格外乖巧的跟着一道去了,毕竟是有机会了解大景基层治理的好机会,他们也很看重。
人群中银发女孩四处环视,嘟囔,“怎么不见花花?”她张望了一下,但还是被同伴拽着走了。
看着众人离开,季元启烦躁道:“怎么文先生还没到?”
“先生想来是有事情耽搁了。”花颜道。
楚禺和宣望钧站在一处,手上还拿着一些纸笔,花颜想起昨晚后来忘了季元启的事情,略尴尬的移过去,“嗨,你昨晚几时回来的?”
“哟,终于想起我来了?”季元启双手环抱看着花颜,一脸不忿,“我还以为你忘了还有小爷我这个人。”
宣望钧昨晚和楚禺两个人夜探县衙,找到了被夏县令转移到县衙后院的一些账册账本,想来是因为明雍书院此次的游学请示给的有些突然,他还没来得及转移,或者说有恃无恐,只是做做样子想要糊弄过去。
花颜听着宣望钧说着账册里的问题,眉头越蹙越紧,若真的按照宣师兄所说的,那么现在这万年县里大约有三四成的土地,都处于夏家或者说和夏家有关系的家族手里,一边是世家联手侵吞永业田,一边是户部那边拿不出赈灾的银子整日的哭穷,最后受苦的只有大景治下的百姓。
北境那边今年因为灾荒已经死了不少人,上回的救济虽说仍有中饱私囊的人,但到底顾忌着宣望钧的身份不敢做什么过分的事情,灾情控制还算得当。
即便如此,今年的春耕早都错过去了,前阵子和玉泽谈起新政和新法的时候,他把凌晏如送来的信递给她看,大景今年国库空虚,根本打不起仗。
关起门来话是这么说,可是放出去的消息却是,户部调度江南地区的米粮平抑物价,天下承平。
至于到底是不是承平……这其中可操作的空间可就太大了。
“喂!你又在发什么呆!”季元启卷起手上宣望钧刚刚递给他的书卷敲了一下花颜的头,“我刚刚跟你说话,你是不是都没听进去!”
“啊?什么?”花颜从思绪中回神,懵懂的看着季元启。
少年一愣,恨恨道:“就知道你没听!我说,昨天晚上我在楼外看着夏县令匆匆忙忙出来,就追了上来,刚到附院外墙处就撞上宣师兄了,照说他这样的身份,何必夜探,便是真的闯进去说是要看看县衙的院子装修,也不会怎样。”
“用身份压人当然可以,却会打草惊蛇。”宣望钧淡淡的声音传来,刚刚季元启说话没有很避讳,他想来是听到了。
“原本我也想过直接施压,但……”他眸色暗淡,不知想起了什么,“若是仅仅为了眼下一时的利益而放弃了连根拔除的机会,到底不是良策。”
“宸王殿下说的不错。”文司宥的声音突兀的响起,他穿着一贯的云纹长袍,薄片眼镜温文尔雅,一副笑吟吟的样子,“但有些时候,被惊动的蛇也会做出一些我们意料之外的举动。”
“先生的意思是?”宣望钧问道。
“蛇已经出洞,无处可逃的时候,就会找寻同伙,攀扯他人。”文司宥微微眯着眼睛,似乎是因为阳光太亮,花颜恍惚一瞬,似乎……她对他这样的神情见了太多回。
摇了摇头,花颜暗道,想什么呢,以前哪里见过文先生。
看着他们哑谜打了这么久,曹晓月戳了戳身旁的白蕊儿,“他们这是在说什么呢?我们不是来查账的吗?怎么听起来不完全是这样呢?”
白蕊儿刚刚也在沉思,被她一揪,回神道:“看来先生已经有办法了,我们只需按照指令做事就好了。”
“什么啊?”曹晓月莫名其妙,这不是答非所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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