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弼丢下这句话,大步离开。
梅姨娘望着曹弼离开的背影,在院子里停留片刻,正准备离开。
“砰——”
瓷器砸在地上碎裂的声音响起。
随之而来的,便是曹莹莹尖锐的叫喊声。
“出去!全都给我滚出去!”
屋子里的婢女和郎中,全都狼狈地出来。
“姨娘。”春分眼睛通红,看到站在院子里的梅姨娘,丝毫记不起过往恩怨,哀求道:“您进去劝一劝小姐,奴婢怕她想不开。”
梅姨娘听到屋子里传来歇斯底里的叫声,还有器具砸在的地上噼里啪啦的声音。
她心想:曹莹莹有什么想不开的,今日的结局,于她而言,也算求仁得仁了。
“你去送送郎中,我去劝一劝。”
梅姨娘留下方娘,独自一个人进入屋子,刚刚踏进内室,迎面一个枕头砸过来,擦过她的肩膀落在地上。
曹莹莹披头散发地坐在站在床边,面目扭曲狰狞,通红的眼睛里透着绝望与疯狂。她身上只着一条亵裤,上半身包裹着纱布,全都被鲜血给染红。
她似乎麻木了,仿佛感受不到痛觉,该砸的东西全都砸了,她拖拽着床上的被褥甩在地上,整个人脱力一般滑坐在地上,缩在床脚,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身体。
曹莹莹看见手臂上的红痕,这一抹红痕深深的刺激着她,晚上发上的一切全都在脑海中闪现,仿佛一把利刃在凌迟着她,撕绞着她的神经。
她似乎难以承受,双手紧紧的抱住脑袋,似乎只有这样才不会崩溃。
“大小姐。”梅姨娘走到曹莹莹的身边,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事情已经过去,该忘的,你都忘了。”
曹莹莹万念俱灰,目光空洞,眼泪大滴大滴往下掉落,仿佛没有止境一般,陷入那无边的绝望中。
忘记,该怎么忘记?
她被山匪玷污,已经不是清白之身,活着不如死了。
视线落在地上的瓷片,曹莹莹没有死的勇气。
“将军原来是要将你嫁到营城,许给一个庶子。你最瞧不起庶子,嫁过去难道不比杀了你难受?”梅姨娘掏出帕子给她擦拭眼泪,温言细语道:“你遭遇不幸,却也因祸得福,能够如愿嫁给沈怀玉。你有将军府做靠山,他不敢欺负你。”
曹莹莹陡然看向梅姨娘,遗忘的画面陡然出现在脑海中,她昏迷前看见了沈怀玉,他看见了她肮脏不堪的一面。
一想到这个画面,脑子里紧绷的那一根弦断裂,她的情绪一下子就崩塌了。
“脏了,我很脏了,他怎么可能还会喜欢我……”曹莹莹的眼泪决堤而出,恨意随之汹涌而来:“云棠,是云棠,是她害我至此!这个贱人……这个贱人……我就算是死,也要拉她一起下地狱!”
一个字一个字从齿缝中挤出来,字字泣血含恨。
梅姨娘看着曹莹莹眼底疯狂的恨意,只觉得这对母女俩,愚蠢又恶毒,到头来害人害己,自己落得一个凄惨的下场,实在是让人可怜不起来,只觉得大快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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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云棠带着裴寂之去赤雁山,刚刚从马车上下来,迎面遇见一个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