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负责治疗荣成的医生姓张,是个中年男子,任职时间超过十五年,经验和名声同样出色,他翻看着手里记录病人情况的册子,感叹了一句,“这次车祸荣先生伤得很重,我们本来以为救不回来了,没想到手术进行得这么顺利,荣先生恢复的情况也十分良好。只能说吉人自有天相了!”
好听的话谁都乐意听,更何况是关乎到自己的亲弟弟,荣总笑得眯起了眼睛,客气道:“哪里哪里,分明是您的医术高超,才把我弟弟的命救了回来。”
张医生却道:“这是我的职责。”
两人寒暄了片刻才分开。
荣总送走了医生,见穆长生还站在弟弟房门口,斟酌了一下,才道:“这两天辛苦穆先生了,现在阿成也没事了,要不您就先回去休息吧!等阿成醒来,我一定第一时间通知您。”
“恩。”穆长生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又看了荣成一眼,才转身离开。
穆长生顺着面前的走廊,拐了个弯,就见到了背着包,等在那里的应天。他在医院里看了荣成两天,应天也在这里呆了两天,不同的是,应天还得在公寓和医院间跑来跑去,为穆长生准备好便当带过来,还要去诊所为他拿药熬药。从公寓到医院,坐出租车来回一个小时,乘坐公交车来回两个多小时。再加上买菜做饭的时间,一整天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
然而他脸上没有丝毫的抱怨,无论穆长生怎么看,都只能从他脸上看到愉悦轻松的表情。究竟是这个人太会伪装,还是他本来就是心甘情愿的?穆长生看不明白。不过看不明白也无所谓。
见到穆长生的应天却反射性地笑了笑,而后抬起左手看了一下,道:“先生,现在是上午九点半,我们现在出去坐车的话,大概十点多就能到达古玩街。”
穆长生闻言立刻想起他迫切需要的东西,便道:“那现在就走吧!”
两人到达古玩街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多了。陆焉识的店里依旧冷冷清清的,只有一个任千里呆呆地坐在店里。
穆长生进店的时候看了架子上那个木盒子一眼,便看向任千里,“陆老先生呢?”
任千里正坐在店里的红木椅子上,目光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穆长生的声音,他眼睛一亮,欣喜道:“陆老去后面的交易市场了,他让我在这里看店。”
应天一进这家店就换了个态度,他把袖子撸到手肘处,身子靠在柜台上,显出吊儿郎当的样子,“诶,你换了个发型!比原来好看多了。”
两天之前,穆长生和应天见到的任千里总是低着头,额前长长的刘海完全遮住了眼睛,看上去十分阴郁怯懦,可是现在,他将前面的头发剪短了,露出白皙饱满的额头,眼睛里也有了光彩,即使是坐着也挺直了脊背,看上去十分精神,简直像换了个人。
听到应天的话,任千里抿了抿唇,却还是忍不住露出一个微笑,他有些羞涩地点了点头,道:“前两天陆老收我做徒弟了,他说我很有做法器的天赋,头发是他让我去剪的。”
“原来是这样啊,算那老头子有眼光。”
“一口一个老头子,小子,你还是一样的没礼貌。”应天话音刚落,陆老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背对着陆老的应天吓了一跳,他扭过头,见到法器行的后门被打开了,陆老站在那里,脊背挺直,目光锐利地盯着他。
当场被陆老抓住,应天一点都不见尴尬,反而嬉皮笑脸地凑过去,问道:“老爷子,交易市场现在是什么情况啊?”
陆老眉头一竖,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应天叫的是“老爷子”而不是“老头子”,让他想发作又没了理由,便只哼了一声,道:“算你小子今天运气好,碰上交易市场缺人,你跟长生进去以后不要乱晃,直接找伊水湄那丫头,她那里在招人,你们俩的条件应该合适。”陆老说着,看了眼挂在店里的老挂钟,接着道:“恩,那丫头12点就下班,现在已经快十一点了,你们……咦?人呢?”
刚刚还站在店里的两人已经消失了。
陆老看向任千里,“应天那小子又把长生拉走了?”在陆老看来,跟吊儿郎当,坐没坐相的应天比起来,看起来冷淡但实际上一举一动优雅有礼的穆长生简直是好孩子的典范。
任千里道:“不,是长生把应天拉走了。”
陆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