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是光棍一个,不用去向谁献殷勤!
陈学功听见窗户口有动静,拉开灯,看了看手表,才三点多!
臭小孩,瞎积极!
穿衣刷牙洗脸,不到五分钟,陈学功就出门了,瞧见秀春就穿了件毛衣,想也不想,把他身上的大衣脱下罩在秀春身上,嘀咕道,“才三点多,谁会这么早去买粮!”
“早点去,今天供应富强粉,去晚了指定就卖没了!”
上个月因为赶着去上课,结果就没买到细粮,白瞎了三斤的细粮比例!
七拐八拐摸到粮站,乖乖,虽然没排老长的队,但也有不少人了!秀春眼尖的瞧见易真和姚公安就排在他们前面,和姚公安一块裹了一件军大衣,靠在姚公安身上眯眼打盹。
再看周围人,都迷迷糊糊一副不清醒的样,压根没人去注意形象问题!
秀春摸摸自己身上的呢子大衣,她比陈学功矮了一个头,大衣穿在她身上肥肥大大,裹到小腿。
想了想,秀春戳戳陈学功胳膊,“苗苗哥,你冷不冷?”
陈学功低头看她,再抬眼看看姚公安和易真,心里一阵荡漾,脱口就道,“冷...”
秀春哦了一声,“那还是你穿吧。”
说着就要脱下来,被陈学功一把按住,忍住失落道,“好好穿着,我不冷...”
秀春眨眨眼,“到底冷还是不冷...”
陈学功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我说冷你就跟我一块穿了吗?!”
一块穿啊...
秀春不吱声了。
陈学功开始鄙视自己,他还真是不要脸,正儿八经谈对象的都不一定有他这么过分的要求!
哪知过了一会儿,秀春却解开了大衣,蹭的转身站到陈学功身后,解开大衣一下从后面将陈学功裹住,因为身高有限,只能包裹住他肩膀一下的地方,秀春的手抱上了他后腰。
陈学功无语了好一阵,这个时候不该角色转换下,由他从后面裹住秀春吗?
后背上有两团不容忽视的柔软,陈学功僵着身子不敢动,好一会试着动了动,想转个身,他刚动,腰上的手搂的更紧了,后背上传来秀春闷闷带着羞涩的声音,“苗苗哥你别转过来,我会不好意思的...”
转过去他也会不好意思好么...
就这么抱着到天朦胧亮,实在无法再抱下去了,秀春松开了陈学功,把大衣扣子重新扣上,东边太阳已经冒出了头,再过一会儿粮站工作人员就该上班了。
队伍里无论是小情侣,还是两口子,都由连体婴分了开来,纷纷整理衣裳,换上一副我啥也没干的表情,生怕被红卫兵逮到挨批。
“苗苗哥,现在你不冷了吧?”
不但不冷,还很热。
越接近粮站上班点,人群开始骚动起来,排在后面的人想尽法子插队,排在前面的大声嚷嚷,制止他们这种插队行为。
好容易排到他们,秀春先买了她的四斤细粮,又买了陈学功的十五斤细粮。
另一队伍里陈学功帮她买到十斤红薯干。
从人群中挤出来,接下来还要买豆油、买煤球、买酱油、醋...赶上五一放假,这个月但凡用到的都提前买齐全了!
下午推了两趟架子车拉煤球,五厘一个,两百二十个煤球花一块多钱。
买完煤球,再去百货商店,秀春看到陈学功手里的糖票、烟票还有工业劵,不平衡道,“为啥这些我都没有!”
陈学功笑道,“那是因为你还没有工作,工业劵得参与劳动创造的人才会有,至于糖票、烟票,还有洗衣皂票,都是单位发的福利,等冬天了还会发澡票。”
闻言,秀春老长的叹口气,“我也想工作了。”
陈学功伸手拍拍她脑袋,笑道,“怎么也要念到高中,高中文化程度和初中文化程度的人,找的工作都会有很大差距,再忍忍。”
时局受限,陈学功也知道现在上学也学不到什么东西,工农学结合的教育方式,能好好上课的没几个学校,不是大范围逮人批.斗,就是成天劳动。
秀春确实被这种环境整烦了,与其这样浪费时间,还不如她自己去学习!还有那个顾伟民,不要太烦人!再烦她,早晚卸了他胳膊!
说话间,两人进了百货商店,陈学功一家三口都有工作,福利待遇还都不差,每月发的粮票还有其他各种票据基本用不完,像糖票、烟票、工业劵这些东西,通常单位刚发下来,肖主任或者老高都会管他要。
陈学功光棍一个,跟父母住在一块,衣食住行都不用操心,肖主任和老高就不一样了,家里老婆孩子还有年迈父母亲,张嘴吃饭,伸手要钱,买衣裳买鞋,样样都少不了票。
以前陈学功都会把这些东西分给他们,老高爱抽烟,陈学功从不抽,就把烟票给老高,肖主任他爱人想买辆自行车,时下随便看一辆自行车都得二三十张工业劵,陈学功家已经有了一辆自行车,工业劵也大方的给肖主任。
可从这个月起,陈学功就不愿给他们了,任凭他们说什么也不给。
“小陈,你这是咋啦,快发扬下精神呀,你嫂子就等着工业劵买飞鸽了。”
“小陈,糖票给我呗,我闺女上个月初潮了,一来事就好肚子疼,我整点红糖姜茶给她喝!”这个老高,口无遮拦惯了,反正大家都是学医的,对这方面也无所顾忌。
好说歹说,陈学功把他的两张烟票给了他们,其他票一概不给,发扬精神?谁给他春儿买块手表看时间?老高他闺女痛经,他春儿就不痛经了?!
五月劳动节,工人阶级的节日,凭借两张糖票可购买三斤白砂糖或者红糖!
陈学功毫不犹豫称了三斤红糖,生姜和红枣都不用操心,直接从医院药房拿。
经过卖手表的柜台,陈学功停下了脚步,侧头问秀春,“春儿,想不想买一块手表?”
想,怎么不想!
家里到现在还没有一个钟,秀春平时都是抬头看天来判断时间,早就想买一块手表了,可惜没有工业劵,迟迟未买。
陈学功在柜台前透过玻璃台看了看,指着一块女士手表,问售货员道,“这块怎么卖?”
售货员以貌取人,笑容可掬道,“上海牌,七十二块,要十张工业劵。”
陈学功扭头问秀春,“春儿,你看好不好看?给你买一块?”
秀春瞪大了眼,“给我买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