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白狐发出一声怒吼,硬生生的拼着全部功力整过出缚妖网。她的身体瞬间变得巨大无比,三条尾巴拍打着地面溅出零零散散的碎石,随便一甩就是一片建筑被毁坏。
柳青青推开晏笙,两臂化为柳枝。她凌空飞起与白狐缠斗,白狐动作敏捷轻盈,她虽是两百年功力但狡诈多端,跟她一比,柳青青这个不常出山的树妖嫩的像个幼童。
白狐与柳青青纠缠一番,寻个空子猛然冲出去一口将晏笙吞入腹中。柳青青喉咙一热,咽下腥甜的鲜血。她瞪大眼睛,背后瞬间长出无数条柳枝。
千万条柳枝将清言宫遮盖的密不透风,柳枝柔韧有力在裹住狐妖时又迅速变得如钢铁般坚硬。她控制着柳枝将白狐的身体刺穿,大团的内脏鲜血喷洒在地上,被腐蚀了一小半的晏笙随之掉落。
晏笙衣服被腐蚀掉,鲜血淋漓的躺在地上无声无息。他脖子上还挂着几根手臂粗的肠子,零零碎碎的内脏黏在身上。一条小腿上的血肉被彻底腐蚀露出下面惨白的骨头。
“……青青不许哭,”晏笙醒来,想要为柳青青擦掉眼泪。瞥了眼自己脏脏的手指,他苦笑了下,“我……我不想要其他妖物的唾液鲜血留在身上,能吃我的唯有你。”
“不要,狐妖内丹可以让你恢复变成半妖,”柳青青握住晏笙脏污的手,身后柳枝剖开狐妖肚子,挖出散发着黑紫色气息的内丹。柳枝裹着内丹凑到晏笙嘴边,“张嘴,吃掉。”
“青青,我不想带着其他妖物的味道变成独属于你的半妖,吃掉我好不好?”晏笙轻笑着露出一口血色的牙齿,颤抖的手指揪了几次才把野豌豆给揪掉,嫩绿的叶子缀上鲜血在空中抖动着,“青青,你不是很想要吗。来,把我吃了,我醒来后就给你种狗尾巴,好不好?”
“不要。”
“要的,来,把我吃掉吧,求你。”晏笙喘息着,不停抖动的野豌豆依然放在柳青青面前。
“……好,”柳青青茫然的擦净淡绿色的泪水,嗓音哽咽,她张开背后的柳枝将晏笙裹进去。
。
单独住着六皇子的清言宫门外重兵把守、道士众多。刀剑撞击着铠甲的刺耳金属声不绝于耳。沉重的脚步声在傍晚来临时骤然加重,每个士兵脸上皆凝重深沉,不断传来的窃窃私语中有着恐慌与压抑。
四周红墙贴满桃符黄纸,朱砂画出的阵法也比比皆是。当最后一缕残余的阳光湮灭于天幕,门外的士兵吐掉旱烟渣滓,拉紧毫无用处的头盔,脸色煞白,整装待发时刻准备着。
第五个傍晚,所有的士兵默念这个早已知晓的死亡时刻。
晏笙坐在他自以为是万丈悬崖山洞的池塘前草地上,脚边一堆堆的花瓣,分不清是月季、雏菊还是野豌豆。他背后的池塘边伫立着一棵干枯已久的柳树,土褐色的树身长出点点白斑——是蘑菇的菌种。
“青青怎么还不睡,听入迷了?”
“都是几十年前的旧事了,在这个傍晚随便一说也能引来青青的注意。”
“我?我一直记得呢。记得我被青青吃掉后,醒来变成一只半狐妖。”
“我也睡不着,也许是昨晚的亲吻太甜让我现在也兴奋的睡不着。嗯?青青有什么事要说?”晏笙指尖拨动着一朵淡紫色豌豆花细嫩的花瓣,眉眼宠溺,斜睨着身边的‘柳青青’。
吴国间谍的女杀手百无聊赖的叼着一根杂草,至刺杀暮年的女帝失败后,她就被送到这个诡异古怪的清言宫听了五个傍晚的故事。这个不知哪位妃子所生的六皇子是个傻子,一直说着神神叨叨的故事还没头没尾。
“六皇子,其实五天前就想问你了,那个……柳青青是谁?为什么你总把我叫成柳青青……”年轻女人惊恐万分的看着晏笙背后倏然冒出的千万条细长柳枝。恐惧让她动弹不得,甚至连呼救都不敢。
“你问的太多,要我回答哪个呢?”晏笙站起身,背后的柳枝伸展开来遮天蔽日。他小心翼翼的放下豌豆花,眉眼弯弯,嘴角的笑容爽朗温柔。
数万条柳枝在豌豆花落地的时候眨眼间穿过年轻女人的身体将她钉在池塘边的柳树旁,浓郁的血味充斥鼻腔,满目红色,鲜血溅到池塘里发出咚咚的声音泛起一*红色涟漪。
晏笙将女人放在枯萎的柳树旁边,收起背后的柳枝,拾起变成血色的豌豆花在手里轻轻的转着。
豌豆花承受不住血珠的重量,在旋转时喷出点点血液。
没有所谓的出宫,没有九转百魂阵。也没有周全准备的计划,没有反杀。一切都是那么的突然,狐妖跑到清言宫,青青推开他与狐妖同归于尽,他得到青青的功力变成半妖。
“青青,”晏笙坐在柳树旁,将那朵染血的豌豆花放在柳树上,“抱歉,我找不到狗尾巴草。怎么办?我总忘记你早已死去。”
他总是自言自语,因为他想要与之对话的人早已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