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比他低两个头还是淡着表情的小个子,不知道为什么冷汗顺着额角淌了下来。
一瞬间的冷场,接着秦穆雨往前走了几步,拿起桌子上的单子,接着抬头看着那个汉子,抿唇,脸色森寒。
崔副将的冷汗也是哗哗的流,虽然他上过战场枪下也不知道多少亡魂,但是他从来没有过这么危险的感觉,就想面对着对他龇牙的猛虎,只要一瞬间就可以要了他的命!况且这个先生肯定是来头不小,只是一个护卫就有这样的武艺,在众人反应之前就可让人下跪出丑还能比剑威胁,这样的人若是对着自己——
崔副将刚想去做个和事老,秦穆雨已经先开口,分明身量小,但是那鲁将官却分明能感觉到她的目光是在俯视他。
“鲁将军,你既然领了这个担子,那么就得挑起来,有多累有多苦也没必要抱怨,否则的话,前方战死的将士怎么说?我请你来是要问两件事,转运来的酒水只有这么多吗?这些药物为什么只有两三担?”
这就,揭过了?鲁将军愣了一下,却也马上反应过来,在此时还是后勤的事情最重要,但是这鲁将官的脾气真是不好,他接过单子立马又火冒三丈:
“你是哪里来的蠢驴!这些东西开具的单子上就是五十坛酒三担药材,爷爷可是有短少半点?”
崔副将暗暗扶额,这先生现在看就不是个好相与的,人家给他个梯子下他怎么还蹬鼻子上脸了?但是他也觉得还是秦穆雨问的问题过了。
秦穆雨没有生气,声音仍然是淡淡的,
“我知道你没有短少半点,但是在两个时辰内,我们就得准备好五百坛酒,三百担这上面的药材!你得辛苦一下了。”
鲁将官又极不尊重地将秦穆雨上下打量一番,怒极反笑,
“你这小白脸失心疯了?咱们这里不是酒肆或者是药铺!”
秦穆雨往前走了两步,抬头深深地盯着他的眼睛,鲁副将不知道为什么有逃离他目光的冲动!他昂起头装作高傲,但是腿却在微微颤抖,
崔将军又开始头疼,他感觉他最担心的事情就要发生了:这两个人会不会打起来?这个先生一看就弱不禁风肯定是吃不住老鲁的一拳头,一会他是上去抱着老鲁的腿还是腰?
但是秦穆雨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认真地说道,
“粮道运输,历来都是兵家必守之地,十分要害,上方将军将这样的重担交托给鲁将军,那就是将他的背后交给了你!”
整个军营里的人对上方无痕都是极为尊重的,一听提到了上方无痕,鲁将官的脸也终于严肃了起来,
“将军对末将的恩典,自然是要粉身碎骨以报的。”
秦穆雨摇摇头,
“将军要你粉身碎骨做什么?上方将军肯定是希望你长命百岁,荣华富贵,顺便把他交代的事情办的好好的。你说你再累死累活,将军的事情没有办好,这老营岂不是反而成了将军的拖累?还得让将军回来再费心思。“
不等鲁将官说话,秦穆雨继续说道,
“在其位,思其政。现在将军既然把运输辎重的事情交给你,将军你就要办好才是,这不光是把将军交代的事情完成,还要考虑怎么才能把事情做的更全面,更好地为将军解忧才是。”
说道这里,鲁将官从进来到现在的不屑眼神已经完全收了起来,他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却听见面前的少年继续说道,
“你问我要五百坛酒做什么?我告诉你,人喝醉了酒以后,伤口就不会那么疼了,这对伤号来说,也算是很好的止痛药物,同时,烈酒乃是至阳之物,用它来洗涤伤口,可以祛除伤口里面的阴邪气息,避免流脓感染发烧,遇到了敌人攻营,易燃的酒水也是绝佳的防守物质?”
“况且,现在正值冬季,酒也能起到很好的驱寒作用,在战争过后也能够让人更好的放松。现在,你还觉得五百坛酒多么?”
听完秦穆雨语重心长的话,鲁将官颜色数变,当场就直接跪了下来,
“是末将鲁莽了,先生说的有道理,我这就去做!”
秦穆雨却又摇了摇头,
“鲁将军你去休息吧,有道是远水解不了近渴,现在去调度的话,肯定已经来不及了,所以只能赶去房城去筹措这些军用物质,但目前我看账面上的军资已经不到一千两银子,所以估计会采用一些非常规的手段了。”
这次没等鲁将官说话,崔副将就先愕然道,
“非常规手段?先生,这从何说起?”
秦穆雨微微一笑,问崔副将,
“这周围可是有什么村镇?要是没有污渍,那我们也只能去老百姓家‘借用’一下了。”
崔副官更愕然了,
“咱们这空口白牙的能借到么?”
秦穆雨淡淡道,
“他们借也得借,不借也得借!”
“啊?——”
秦穆雨带着护卫和问崔副将要的人就要出发,那个一直不怎么吭声只动手的护卫又默默地站在了她身边,秦穆雨叹口气,对他说,
“你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暂时用不到你。”
那人却固执地一动不动,半晌,在秦穆雨都快失去耐心的时候,这个护卫啪地往地上一跪,
“主子,请主子提着我去给鲁将军谢罪。”
秦穆雨乐了,
“谢什么罪?”
那人认真地答道,
“他毕竟是将军,我不该在主子要和他谈事的时候让他出丑。”
秦穆雨又笑了,
“那不是谈事的时候就可以让他出丑了?”
这个护卫抬头看了秦穆雨一眼,这一眼蓦地让秦穆雨熟悉到心慌——
他说,
“是,他出言不敬,我想要他的命!”
秦穆雨深吸一口气,直接从马上跳了下来,蹲下身子捧起他的脸,在周围人和那护卫错愕的目光中摸上了他的脸。
还摸了又摸,摸了再摸。
不一会,这个护卫就挺不住了,他僵硬着声音说,
“主子,我……不是断袖。”
秦穆雨手一僵,放开了他,脸上有些挂不住地咳嗽着掩饰着自己的囧。在周围的人怪异的目光中上马,秦穆雨的心中却说不上来的感觉。
感觉真像……但是毕竟不是他。言哥哥,我是太想你了么?
秦穆雨摇摇头,甩下一句,
“我的人,为什么要向他道歉,就是上方无痕来了也不必。我的人只能我自己收拾。这件事,无需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