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时日已向晚,残阳如血,云端处,只有几只鹰在盘旋,风吹号角,呜呜作响。
梁兵力战一天,尚未得食,遂准备换防,轮班吃饭。不妨就在此时,晋军万骑俱发,从土山上一冲而下,嗣昭、从珂、建及三大将,盛怒前来,大刀长槊,搅入阵中。
晋骑兵居高而下,如虎添翼,刀过处头颅乱滚,槊到时血肉横飞,在梁军阵内横冲直撞,冲乱了阵型。
骑兵对步兵有绝对的优势,属于降维打击,步兵唯有依托阵型,长枪坚盾,方能守御。被冲乱了阵型的梁军,顷刻间,如陷入狼群的群羊,四散奔逃。
晋王李存勖又率领大军杀到,好似泰山压卵一般,人挡杀人,佛挡杀佛,所向披靡。
梁军大败,王彦章手持长枪杀开一条血路,护着贺桓拨马狂奔,一口气跑了二十里,才止住脚步,收敛散兵,不过五六万人,在险要处安营扎寨、坚壁固守。
天色已晚,晋军也收兵回营。晋王检点军士,倒也死伤不少,又想到老将周德威父子俱亡,不胜伤感。所幸德威尚有次子,为幽州中军兵马使,留守幽州,晋王当即下令,授德威次子为怀州刺史,同时令李嗣昭暂时代理卢龙节度使,驻守幽州。
唯不见李嗣源所部将士,晋王诧异不已,只得多派斥候去打探,斥候回报说是李嗣源所部已北渡黄河,李存勖闷闷不乐,回营休息。
过了一天,消失了的李嗣源率部觐见晋王。原来是晋梁大战时,李嗣源在乱军中与李从珂失去联系,且因军中传言,说是晋王已乘冰北渡黄河,李嗣源闻言大惊,怕孤军深入,也引所部将士北渡黄河,后又闻得晋王已经得胜,进拔濮阳城,乃再渡过黄河至濮阳,向晋王请罪。
晋王闻言,冷笑道:“汝道我已死吗?仓促北渡,置主帅于不顾,意欲何为?临阵脱逃,该当何罪?”李嗣源汗如雨下,顿首谢罪。晋王念其养子李从珂英勇有功,不忍加责,于是罚酒一斗,算做是惩罚。
又接到斥候来报,梁军贺桓收拢残兵,在汜水处安营扎寨,坚壁固守。
晋王自引百骑,前去探营,遥望梁军营寨军容整齐、进退有度、军威甚盛,暗叹梁军士气尚在、猛将犹存,自己晋军这边经此一战,也损兵折将,且深入敌境,再战无必胜把握,不若趁势收兵,来年再战。
主意已定,李存勖遂引兵军还魏州,留下猛将王建及协防黄河南岸杨刘城。
且说梁主友贞,接到贺桓败报,已是不安,随后又有梁军败卒奔还,说是梁军大败,晋军大军将至,越加惊慌,更听信赵岩及张氏兄弟言语,驱赶市民登城协助防御,闹得汴州城内人心惶惶。
有好事者趁机剽掠市井,趁夜放火,乱做一团,梁主友贞心乱不已,竟命内侍收拾行装,欲逃奔西都洛阳。幸得梁相敬翔、李振督兵弹压,诛杀乱首,天明时候,又接到斥候确报,说是晋军已经北还,人心才安定下来,友贞也免得奔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