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应竭尽坦诚,不再有隐瞒。”
“其三,公事上你身为主帅,不得**废公、徇情枉法。若我有错,不可包庇。若我有功,不可滥赏。”
段正歧有些不满,前两条还不如何,后一条听着却似许宁要和他划清界限似的。他扒着许宁的胳膊,有些心不在焉地啃了一口。
“后两条尚可视情况而定,但第一条你若是违背。”想起段正歧的英勇事迹,许宁哼,“你我就此各归陌路,无须再——嘶,你这小狗,咬我做什么?”
段正歧眼冒怒火,又狠狠咬了他一口。总归他不会犯什么寻花问柳的毛病,但听许宁口中说出“陌路”这一词,心中依旧是不一般的窝火。这许宁,到现在还以为自己可以脱身而走?
段正歧撑起上半身,压住身下人,嘴角突然露出一点笑意。就让他看看,他还走不走得了?
两人又是一场被翻红浪,不知大闹到几许。等许宁再次一觉醒来,已经到了第二日中午。
他感觉全身的骨头都散架一般,整个人连根手指都动弹不得。他脑中最后的记忆,是段狗剩上下其口,跟只真正的狼狗似的把他舔咬了个遍。然而许宁却总觉得,自己好似忘记了什么。
须臾他一个激灵,苦笑,被段正歧这一茬打乱,他竟然真忘了正事。昨日还和梁琇君信誓旦旦自己的宏愿,今日却颓废了一个早晨,一事无成。许宁叹息,果然美色误人。
正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段美色端了一盆水走了进来。他见许宁清醒,眼神变得柔软些许。这个铁打的浑人好似把全身仅剩的温柔都藏在心中的角落,只留给这个可以钻进他心房的人。
许宁被他扶起来喂了一口水,眼看段正歧又要亲上来,连忙伸手挡着。
“等等……哎,你别又咬我。”
许宁看着被阻了亲吻的段正歧跟撒娇似的在他手腕上舔舐,连忙抽出手来,拍着他的脑袋。
“乖,坐下,我有正事要与你说。”
段正歧一挑眉,说正事,不如来干正事?
许宁后背一凉,忍不住道:“你给我坐下!”
段正歧果然乖乖坐下了,许宁想这小哑儿不能惯着,否则指不定哪天就翻墙上树了。以前是后院摘月季,以后可就是东篱采菊。
许宁正色道:“我昨日与你说的约定,还记得吗?”
段正歧黑眸一闪,想起的不是约定,而是约定之后的某些旖旎,正有些蠢蠢欲动,却听许宁道:
“其实我也该反省,因为我有着一件极其重要的事,一直隐瞒你至今。”
段正歧立即抛开旖念,蹙眉望着他。
许宁顿了一顿,似乎在想如何开口,抬头却望见段正歧有些焦虑和不安的眼神。他心下一紧,长叹,罢了,自己是再狠不下心瞒着这小狗什么了。索性就一五一十,全都与他说个明明白白吧。
“这件事,还要从你我相遇之前说起。在我十六岁那年,因为一场高烧……”
许宁略带沙哑的声音,将一道谁人都不敢相信的传奇,款款道来,他讲得并不十分精彩,然而在每一次谈起梦中的情景是如何与现实对应之时,却又是如此惊心动魄。
段正歧的眸光渐渐变得深邃,直到后来,沉淀成黑曜石一般静静望着许宁。
“——便是如此。”
许宁说到最后,已经有些口干舌燥。
“说来,我做这一场大梦已有十余年,梦中情景合该越来越模糊。可是正歧,与你相遇之后,我几乎夜夜都能重见那一场梦。”
他看向段正歧。
“我知道旁人定以为我是着魔,必然不信,但是我比谁都清楚这不仅仅梦。这么多年,我试图做过一些改变,却丝毫不能更改命运半分。曾经是北平,后来是上海,未来更是金陵,我总是只能目睹悲剧发生,却徒劳无力。正歧,我——”
段正歧紧紧握住许宁的手,烙印下一吻,目光深邃而坚定。
【我信你。】
他无声地说着这三个字,却让许宁湿了眼眶。
好像从此以后,再也不用一个人背负着这一个秘密,再也不用独自抱着枷锁,受困自缚。
“我该怎么做?”
许宁喃喃,“我竟把你也拖进这浑水里,万一以后南兵大举北伐,你会不会也成了他们手中炫耀的功勋。万一金陵真的守不住,只落得满城尸骨。正歧,我不想……”
段正歧却缓缓推开他,走到桌边,拿起纸笔开始写字。
【去江北。】
“江北?”许宁一时想不起来,江北有何。
段正歧抬眸对着许宁,曾经许下誓言,将许宁所要守护的,都用自己的力量来守护。而现在,段正歧要叫许宁知道,他凭什么去守护。
世人都知段正歧拥兵数十万,而这数十万对大多数人来说却只是纸上的一行数字,毫无概念。在直奉等大军阀的背影下,小小段正歧似乎只是一不足道的微光。
然而人们却忽视了,段正歧凭什么能以弱冠之龄就与孙传芳隔江而治,又是凭什么跨江而来夺下金陵?只是运气吗,只靠计谋吗?谋略时运当然不可少,然而,最重要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