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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不逼你,但如果让我知道,你被他碰了,相信我,后果你不会想知道的。”
缭绕地热气中,她走到洗手池前。
从脖颈往下,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痕迹,几乎没有一处完整的肌肤。
可镜中的女人,脸色红润,眼波如丝,好似蓄着两汪春水一般,完全看不出有任何痛苦的情绪。
活了二十多年,她才发现,原来自己骨子里是这样的放浪且不道德。
姜海吟呜咽一声,抬手用力捂住了脸。
当晚的便当,她终究没有出去吃。
找了个借口,裹在被子里,浑浑噩噩躺了一晚。
梦里面,转辗反侧仍是那个男人。
狭长的眼,如琉璃般漂亮的瞳色,温凉的薄唇,还有那双有力的手臂……
清晨时分,陆茂筠敲响了她的房门,叮嘱几句后,十分不情愿地匆匆离去。
姜海吟坐起身,望着窗外放晴的天色,脑中一片空白。
这时,手机响了起来,一个备注过的号码,陈大小姐。
“喂,你在哪?”对方口气很是急切。
她愣住,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好奇怪,她不记得这个人了。
陈小姐显然没什么耐心,听到呼吸声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不管你现在在干什么,立刻出来一趟,水岸咖啡厅见!”
“哎,等等。”
“干嘛?”
“能不能换个地方啊,比如……某家早餐店?”
半小时后,蓉蓉早点铺,最里面靠窗的位子,姜海吟见到了电话里的女人。
几乎第一面,她就知道,应该是处得还不错的朋友。
毕竟没有哪个半熟不熟地人,一上来就紧盯着她前面的食物看。
“这玩意,好吃吗?”
她瞥了眼对方身上价值不菲的高定套裙,扬声道:“老板,再来一碗豆腐脑,一根油条,一份火烧!”
“哎哎!”
陈小姐抬手阻止,她以为是点多了,谁知下一秒——
“我要两根油条,再加一碗豆浆,还有两只茶叶蛋,哦对了,火烧里面,双份肉!”
“……”
食物很快就齐了,在这个冬日的早晨,两个女人谁也没开口,非常默契地先吃起热气腾腾地早饭来。
首到最后一口汤下肚,姜海吟才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许久不见,食量大增啊,你怎么跟饿死鬼投胎一样。”陈颖芝咬了口油条,啧声道。
姜海吟一噎,抽了张面纸开始擦嘴,擦完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才慢吞吞地说道:“其实……我不认识你了。”
“噗——”
豆浆喷了一桌。
高定套装基本上是毁了,但此刻的陈小姐完全没放在眼里,在她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姜海吟将自己失忆的原因大致讲了一遍。
“我的老天爷啊,这么狗血的吗。”陈颖芝托起腮,“所以,你凭什么不记得我了?就因为我们聚少离多,就因为这次我飞国外一两个月,几乎没给你发消息?!”
说到最后,有点激动了。
傲娇的大小姐,绝不容许自己成为别人生命中的配角。
“呃,其实,也不止你一个人。”
“哦,那好吧。”这么一听,心里面好受多了。
姜海吟不禁失笑:“我能问一下,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虽然聊得来,但怎么看,都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当然是因为——”神经线粗的陈大小姐,突然难得的细腻了一回。
她见对方这样子,分明是不记得有过身孕的事情,刚刚又提到未婚夫,既然如此,她何必揭人伤疤,不如借此机会,帮她将那不堪的过往彻底抹去。
“因为一场小车祸,咱们不打不相识,然后就……勉强算是一见如故吧。”
姜海吟点点头,愧疚地说道:“很抱歉把你给忘了,我会努力想起来的。”
“嗐。”陈颖芝摆摆手,“那不重要,其实我今天来,是想提醒你一件事,邹言这个名字,你还有印象吗?”
“邹……”她压下脑中的慌乱,实话道,“本来是不记得的,现在……大概知道,他是我之前律所的负责人。”
“他不太对劲。”
男人在她面前的表现,与正常两个字确实扯不上关系,可为什么对方也这么说?难道……
“我不知道怎么描述,反正……他好像一首在用意无意地排挤你身边的人,不惜使用一些极端的手段,另外,你可能不记得了,当初你之所以去到他的律师,是有谋划性的,你好像,想去调查什么事,但这当中的前因后果,你倒是没向我透露过,总而言之,你最好离他远一点。”
其实不用陈颖芝提醒,她也不会再和那个男人见面了。
工作,早就辞了。
老房子,宁可不要。
错误只能犯一次,京市这么大,想避开一个人,应该不会很难。
可她到底是忘了算计,同一个行业内遇到的几率。
“来来来,我介绍一下,这是我们所刚进的律师,姓姜,别看姜律师年纪轻轻,还是一介女流,她的战绩可是很辉煌的,在南市时,经手的几桩案子,办得是相当完美,被当地几度列为典型,重点表彰过……”
姜海吟做梦都没想到,到新律所的第一天,她和那个恶魔一样的男人,就在当晚的迎新会上相遇了。
“姜律师,姜律师?”
“呃……”
她回过神,脸色仍有些怪怪的,新律所的负责人是名西五十岁的中年人,姓袁,憨实爽朗中不失精明,顺着她的视线一看,笑道:“看来姜律师是遇到熟人了,也难怪,咱们邹主任这张脸啊,无论男女老少,见过都难忘,不用感到奇怪,我可没能力招他共事,只不过是最近手上的案子有点交集,正好趁这个机会一起吃顿饭,聊上一聊。”
这番打趣,惹得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姜海吟心里面七上八下,面上也只能随着扯了扯唇角。
她原本还想着,要是那个男人在桌上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或者做出什么下流的举动,哪怕这份工作不干了,她也要豁出去给对方一个深刻的反击。
然而,除了最初照面时点了下头,接下来的时间里,邹言就跟忘了她这号人一般,自顾自吃菜,与周围人交谈,说到案情时会放下手中的筷子,微微偏过头,这是一个十分尊重他人的聆听姿态。
从满心防备的悄悄观察,到情不自禁地暗暗称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