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御。
兰姆胸口气为之塞,内息登时一浊,腾、腾、腾往后连退三步,意欲拿桩站定。但秦川的“大悲玄功”何等雄浑,浩浩荡荡。绵绵不绝,一浪高过一浪。兰姆苦苦撑持了一阵,终于立足不定,一交坐倒。
他做梦也想不到,眼前年方弱冠的中土少年竟有如此强悍绝伦的的内力!
秦川不待他站起,凌空一个倒翻,坐在积水的地上,叫道:“开始比拼内力吧!”
兰姆本欲提气跳起身来。闻言一呆,当即将黄金杵直掼在一旁。只见秦川盘膝而坐,双掌平推,果然要跟自己比拼内力。于是一咬牙,也自端坐不动,伸出双掌,和秦川的双掌相抵。
四掌甫接,便即粘在一起。霎时之间,两人的罡劲勃然而发。直似长江大河,滚滚而东,一发而不可收。
兰姆身具数十年高深内力。乃天下至阴至柔的功夫。从无敌手。数日之前,他便是以此惊世骇俗的内力将大风堡堡主秦洋打成内伤。此刻即将旧事重演,心头暗喜,料想秦川撑持不足半日,必将重蹈乃兄覆辙。至于适才秦川显露出的大悲玄功汹涌澎湃,凌厉刚猛。于兰姆看来,无非是对方年少气盛而已。须知比拼内功,乃是实实在在的角力,刚则易折,盈不可久。僵持之下,坚持到底的才是胜者。
果然两个时辰之后。便觉对方力道渐弱,颇有衰竭之意。他心头一阵狂喜,实是难以言宣。当下不住催动真气,直欲先行除掉这个难缠的少年高手,生平第一劲敌。
又过得半个时辰,但觉对方力道犹似小溪之水,掌心之中的至刚至阳之气似有还无,若轻若重,他情知再过一时半刻,此子必会油尽灯枯,非死即残。他脸上肌肉一阵扭曲,目露凶光,神情狰狞,心道:“不自量力。是你自己找死,须怪我不得!”
当下奋起精神,双臂猛推,催动平生最强的两股神力。料定劲力到处,秦川势必倒飞而出,估计非摔出个十丈八丈不可。
但听得蓬的一声大响,人影倒飞而出,犹似风筝断线,当真跌出十余丈之远,啪的一响,结结实实地摔在积水之中,溅起满天水花。其时雨过天晴,方当未初时分,艳阳照空,那水花点点四散,煞是好看。
兰姆偌大的身躯又滚了两下,方始勉强止住。过了半晌,他吃力挣扎着爬了起来,脚步之踉跄,身子之摇晃,较之适才的柳生正雄,似亦不遑多让。
他顾不得擦去头脸上的泥水,满脸错愕的望着在原地缓缓站起的秦川。阳光灿烂,但见他长身玉立,嘴角含笑,淡淡的瞧着自己。
秦川微微一笑,点头道:“兰姆先生,你丹田已空,经脉俱损,所受内伤不轻,最好坐下来导气归元,顺其自然,不可妄动妄言!”
兰姆脸现茫然之色,仍是摸不着头脑,搞不明白自己如何会无端端的败于这个中国少年手下。
阳光下他一阵头晕目眩,身子颤抖,急忙拿桩站定。
但他只这么略一出力,顿感全身气血翻涌,呼吸维艰,犹似翻江倒海一般,难受之极,当下苦苦强撑。他想起秦川之言,意欲质问,甫一张口,忽感喉头一甜,一股鲜血喷了出来。
突然之间,他全身骨节格格作响,直如爆豆。
秦川没料到此人反应如此迟钝,竟不依自己之言而行。当下沉喝一声:“别动!”涌身斜飞,跃向兰姆头顶,凌空倒翻,双掌同时按在他双肩之上。
兰姆陡觉左右“肩井穴”上一沉,随即有两道热气迅捷无伦地涌入自己体内,自肩而胸,由胸及腹,直达丹田。他心头一凛,情知秦川以内家罡气强行压制自己体内乱成一团的真气,是在救自己性命。当下双膝一屈,身不由己的跪在地上,调息运气,配合秦川全力施为。
秦川双掌在兰姆肩上微微一按,借势翻起,一个“鹞子翻身”,落在他身后,出手如风,啪啪之声响个不绝,一口气连拍他背后一十三处大穴。最终右掌按在他后心“灵台穴”上,沉声喝道:“吐出来!”
兰姆依言张口,哇的一声响,又是一大口淤血喷出。
所不同的是,这口鲜血吐出之后,兰姆顿感浑身一轻,体内紊乱的真气已不复作祟。又过了半晌,秦川缓缓收回右掌。
二人睁开眼来,同时站起,兰姆回过头来,却见秦川身子微微颤抖,脸如白纸,形容大见憔悴。他心下不胜骇异,百感交集,万万料想不到,这少年高手的内功阴阳兼具,龙虎交会,与其兄秦洋刚猛凌厉的阳刚家数迥然不同。
他知适才秦川与柳生正雄和自己两大高手先后比拼两场,虽然颇耗真元,但并未受伤,反倒是为自己疗伤固本,着实大损了丹田之气。
兰姆是武学大宗师,一凝思间,已明就理,心下感动,翻身倒头便拜,大声叫道:“多谢公子舍身救命之恩。兰姆不自量力,米粒之珠,也放光华,可笑亦复可恨!秦公子,自今而后,老夫对大风堡心服口服,五体投地,以往诸般得罪之处,愿凭贵堡发落!”
秦川摇了摇头,微笑道:“大家以武会友,不必当真。兰姆先生,你适才怎么不听我的话,导气归元……”话犹未了,心力交瘁,眼前金星狂舞,蓦地身子一斜,咕咚一声,栽倒在地,竟尔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