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川登时心下了然:“难怪跟木虚道人在圣泉寺交手之时我总觉得似曾相识,原来他的武功家数跟灰衣人在九里山上所使的同出一辙,都是泰山派的绝学!”
他久闻谷虚道长之名,知道是一位跟父亲同辈的武林前辈,德高望重,心中甚是景仰。此刻忽见他以堂堂的泰山派主持之尊,竟尔充任天道使者,荼毒江湖,做出令人不齿的宵小行径。不禁背上感到一阵寒意。
果然听得樊五悄声道:“秦帮主,这,这怎么可能,天道使者怎么可能会是侠名赫赫的谷虚掌门?这、这也太不可思议啦?”
秦川心想:“多半这位谷虚道长在我去少林寺之前便已投靠天道盟了!”叹了口气,便将天道使者在九里山意欲铲除铁叉寨始末,如今又欲对付丐帮等情由说了。
其时樊五手中火把燃尽自灭,冷月不知何时钻入云中,天际里依稀可见点点寒星,闪烁不定,四下里黑沉沉的。樊五听了秦川之言。不胜惊骇,叹道:“秦帮主,想不到连泰山派也会甘心听命于天道盟,说起来当真匪夷所思!我们须尽快将此事报告丘舵主!”
秦川道:“不敢请问丘舵主何在?”樊五道:“不敢隐瞒秦帮主,我们丘舵主有要事去了梁山!”
秦川心想:“看来丐帮有职司的重要人物果真都去了梁山,玉妹的消息果然不假。”向地上谷虚的尸体瞧了瞧,道:“二位大哥,这具尸体该当怎生处置?”
腾庆法道:“此事关系重大,务须谨慎。我们先请示了丘舵主和帮中长老后。才好定夺!秦帮主以为如何?”
秦川暗忖按照江湖规矩,自己并非丐帮中人,不便发号施令,便道:“一切皆听从两位大哥的主意。”顿了一顿。又道:“在下适才听得各位对答,提起胡一图前辈的名讳,不知是何缘故?”
樊五道:“这个……”迟疑不决,似乎拿不准是否应当告诉秦川。腾庆法道:“樊五哥。秦帮主是我们救命恩人,又是侠义大风堡和百戏帮的人,侠肝义胆。跟咱们是同道中人,何必隐瞒。告诉他罢!”
樊五点了点头,道:“前几天敝帮丘舵主带领本舵兄弟在运河上救了一个人,便是江湖上人称‘赤发医魔’的胡一图神医!这位谷虚道人此次前来敝帮大开杀戒,便是为了追杀此人!”
秦川道:“不瞒二位大哥,胡神医于小弟有恩,是友非敌。请问他现在何处?”
樊五略一踌躇,道:“秦帮主请跟我来!”
当下三人出了小院,上了河堤。秦川从腾庆法口中得知前面长河便是大运河,这片河畔荒宅,便是丐帮大智分舵临时聚会之所。
其时淡月疏星,夜色朦胧,三人沿着河堤走了里许。凉风习习,四下里静悄悄的,唯闻波涛拍岸之声,偶尔飘来远处船上的渔唱。
正行之间,樊五忽道:“到了!”腾庆法不待他说话,已撮唇而呼,却发出一阵犬吠之声。
秦川听他学得惟妙惟肖,当真似被踢了一脚的狗儿负痛而叫一般,暗暗好笑,正欲相询,却听得河面上欸乃一声,一艘乌篷船缓缓移近。秦川这才瞧出此处竟是一处荒野的渡口。
三人行至渡口处,秦川纵目眺望,见是一只不大不小的乌篷船,黑沉沉的却无灯火,驶到距岸尚有六七丈外,便不再移动。只听船头一人叫道:“是丘舵主么,属下正有急事禀报!”
腾庆法大声道:“赵兄弟,丘舵主有事外出,是樊五哥和我在此!快将船划过来!”那人道:“是樊五哥和腾兄弟么,我来啦!”举桨划船,靠近岸边。
樊五向秦川道:“秦帮主,咱们上船吧!”当先跃上船头。秦川和腾庆法跟着上了船。
秦川定睛瞧时,见那人是个身材高大的汉子,夜色中瞧不清面目。樊五道:“秦帮主,这位赵兄弟便是这艘船的艄公,也是敝帮兄弟!”又向那艄公介绍了秦川。秦川便和那艄公见了礼。
那姓赵艄公神情甚是惊讶,道:“想不到秦帮主年纪轻轻,竟能打败华山掌门和西域阴阳猴。正所谓‘大风神剑绿玉箫’,‘侠义大风堡’出来的子弟,果然个个英雄了得。在下佩服之至!”秦川听他谈吐不凡,忙道:“不敢,赵大哥谬赞了!”
那艄公将竹篙刺入水中,将船滑入河中央,约莫离岸数十丈处,才横下竹篙,抛锚入水。秦川微一沉思,便即了然:“他是怕岸上有人监视。”游目四望,静夜之中左近更无其他船只,自不必担忧会有人偷听到。
樊五道:“赵兄弟,适才你说有急事寻丘舵主,到底是何事?”那艄公叹道:“胡神医好像不成啦!”
樊五一惊,道:“胡神医人在哪里?快去瞧瞧!”
那艄公带三人进了船舱,点了蜡烛,只见一人躺在矮床之上,身上却盖了两层厚厚的棉被。秦川一进舱内,便觉药气冲鼻,借着灯光看去,已认出那人正是“赤发医魔”胡一图,只是他此刻红发凌乱,面似金纸,双目紧闭。秦川伸手在他鼻上一探,竟是气若游丝,眼见是不中用了。
烛光下那艄公一张清瘦的脸上露出悲悯之色,叹了口气,道:“丘舵主让兄弟好生照料胡神医,兄弟这两日全是按着胡神医自己开的方子抓的药,不知怎地,他身子越来越差,眼看性命难保……”说到这里,摇摇头,又叹了口气,便住了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