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连挥,东抓西接,随抓随抛,霎时之间,诸般暗器登时如泥牛入海一般,无影无踪,无声无息!
隔了半晌,忽听得四周叫嚷吆喝之声大作,各处房顶上同时多了数枝火把,将群屋之间照得亮晃晃的。
火光之下,只见那灰衣人身材瘦削,长剑在手,黑布蒙面,只露出两只冷电似的双目。
此刻他傲然挺立于群屋之间的小院之内,身周地下却堆陈着群丐发射的各式各样的暗器,竟有袖箭、钢镖、飞蝗石、铁菩提、丧门钉等等,当真琳琅满目。长短各异,大小不一。
灰衣人冷笑声中,身形一晃,跃上一株白杨树顶,左足踏在树干。右足悬空。一式“金鸡独立”,环顾着手持火把兵器的群丐,大声叫道:“丐帮枉称天下第一大帮。手段亦不外如是!大智分舵的丘大伦何在,快快现身说话!”
尾音未绝,便听得两声呼喝,正前方房顶上两个人影飞身而起,自半空向灰衣人同时扑上,却是那胖瘦二丐。但见二人挥动一棒一枪,凌空夹击,棒击顶门,枪搠小腹。皆是致人于死命的凌厉杀招。
灰衣人哼了一声,竟不避不闪,长剑圈转,架开棒身,左手勾拿,抓住了枪杆。顺势一带,拖得那瘦丐向前一荡。那瘦丐首当其冲,身不由己的自树上坠落。灰衣人动作迅捷之极,在半空滴溜溜的飞身而前,右手长剑挥处。铛的一声,又将那胖丐的棒子斩为两段。
那胖丐一惊之下,伸手抓住一根树枝,右足猛往灰衣人裆部踢去,竟是一记“撩阴腿”。灰衣人身形一晃,飘回树上,反手挥剑,刷的一声,已斫断胖丐所抓的树枝。那胖丐惊呼声中,已连同断枝一起摔落树下。
灰衣人阴沉沉的冷笑数声,道:“腾庆法,樊五,念在你二人把我从沛县城中引到这里,暂且留下你们的小命!你们舵主‘翻江蛟龙’丘大伦呢,暗器打完了,躲在后头做缩头乌龟啦,算什么英雄好汉?”
说完身形一飘,从树上溜了下来。
那胖丐腾庆法从地上跃起,一摆断棒,说道:“阁下武功惊人,在下佩服!”向各处屋内的群丐叫道:“大伙儿不是这厮的对手,千万不可轻举妄动。下来吧!”
群丐纷纷自屋内冲出,竟有四五十人,各自挥舞着兵器火把,却将灰衣人围在垓心。
但见群丐呼喝叫嚷声中,约有二十人以兵刃敲击着地面,或口唱莲花落,或呻吟呼痛,或伸拳猛击胸口,或高叫:“大爷、太太、施舍口冷饭!”余人则如行云流水般奔跃疾走,窜高纵低,四下转动不休。霎时之间,杂沓纷纭的脚步声、呼喝声、竹棍敲击声乱作一团,直令人眼花缭乱,头晕目眩。
灰衣人横剑当胸,冷笑道:“区区‘杀狗阵’,也想困住老夫,只怕没那么容易!”
那瘦丐樊五与腾庆法低声商议几句,向灰衣人一抱拳,道:“阁下从城内追赶我们到此,请问尊姓大名,有何贵干?”
灰衣人哼了一声,冷冷的道:“‘天道之令,天地皆应!顺者有生,违者无命!’这几句话想必你该听说过罢!丘大伦呢,叫他滚出来见我!”
群丐听他直言不讳,自称便是连日来令黑白两道闻风丧胆的“天道使者”,不由得相顾失色,群情耸动,哗然大噪,“杀狗阵”推动得更加急了。
樊五脸色煞白,忽然向群丐挥了挥手,大声道:“兄弟们,静一静!”转脸向灰衣人抱拳道:“阁下来得当真不巧,敝舵丘舵主两个时辰之前已离开沛县。现下舵中之事,暂由在下樊五代掌。阁下有甚么事便跟我说吧!”
灰衣人冷笑道:“你当我是三岁孩童不成?在沛县城中,我听你跟这姓腾的胖叫化子说过,丘大伦在此等候尔等聚会。嘿嘿,想不到堂堂丐帮四大分舵之一的大智分舵舵主,竟是一个贪生怕死的缩头乌龟!”
此言一出,群丐口中的“莲花落” 立时停下来,纷纷鼓噪起来:“你胡说,我们丘舵主才不是这种人?”丘舵主一个时辰之前离去。他若在此,何惧于你?”“丘舵主确实不在,如何能见你?”“你趁我们舵主不在,便来犯横,算甚么英雄好汉!”“你当我们丐帮弟子是什么人,岂会怕你这种狂徒?”
灰衣人双手反背在后,剑尖指地,仰天望月,喃喃的道:“莫非丘大伦当真不在?”
樊五跟两名五袋弟子低声商议一阵,向灰衣人道:“我等自知不是阁下对手,但本帮乃侠义帮派,宁死也不会跟邪门歪道屈服!丘舵主刚巧有事外出,阁下有甚么事,便对我们说吧!”
灰衣人哼了一声,道:“不管丘大伦在不在,老夫既然来了,自然是不会空手而归。胡一图呢,快交出来!”
樊五勃然变色,退了一步,道:“你说甚么,我不明白!”
灰衣人似是极不耐烦,突然间身形一长,抢入“杀狗阵”中,剑光疾闪一下,只听两声惨呼,已有二丐被长剑洞穿心口而死。
随即白光一闪,剑尖已抵在樊五胸前,喝道:“丘大伦救回的人在哪里,不想死的话就说出来!”
群丐见他眨眼间连杀二人,复又制住樊五,视威力无穷的“杀狗阵”如无物,当真如鬼如魅,一时无不神眩心惊,几乎不相信自己眼睛。